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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的耳蚕在飞（第2页）

谭笑七先在dc城买了瓶冻椰树牌矿泉水，块，比牌机厅便宜。

走进海台大厦一层大门，牌机厅二百台机子的背景音乐声就哇啦哇啦激荡着耳膜，这有如骑马的人听到了苏佩的轻骑兵序曲，一口气跑八百里都不会觉得累。给谭笑七的感觉就是他能在这个噪音里，先正法若干个个翡翠城的花娘，然后再跑个马拉松。

小个子走进牌机厅，四下一望，心中一喜，他看到一熟人正在骂机子。

这位熟人明显在跟机子较劲，还是那种死较劲，他不仅是谭笑七在海台的熟人，还是翡翠城的熟人。

那个年代在海市呆过的青年人，就没有不知道海口宾馆翡翠城的，说不知道的就是装，翡翠城是海市规模最大的喝花酒的地方，地位相当于韦爵爷的扬州丽春院。

谭笑七不是那种爱喝花酒的人，但是如果本地人吴来风喜欢，他就得陪着，还得陪好，陪得老吴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才行。

谭笑七跟眼前这位与机子较劲的熟人在翡翠城遇到过几次，昨晚俩人的卡座紧挨着，结果是吴来风盯着隔壁卡座熟人怀里的姑娘，这熟人频频回头盯着紧靠吴来风的翠花。

此时熟人面前机器盖子上摞着一堆百元大钞，那时百元是暗蓝色，熟人拍爆机，这玩法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后来美国有家叫做地狱咫尺的音乐制作公司（tduostepsfrohe），谭笑七觉得这家公司制作的如”viceory”“skystar”，令国人耳熟能详的曲目，要是放在那时海台的机器背景音乐中，绝对能使得玩家扔更多的银子进来。

谭笑七耐心地站在熟人身后观战，瞧着那堆百元有时高高的，有时就剩薄薄几张，然后又摞得高高的，周而复始。当熟人面前的钱堆又一次见底时，他烟没了，回头正要招呼牌机厅的上分小妹，却见到一根碧鸡递在眼前，他冲着谭笑七点点头，接过烟去。

他小气这一辈子，烟是绝对不可能戒的，只不过随着手头的松和紧，不时更换香烟的牌子，有钱时抽九毛九一盒的大重九，钱紧时买三毛二一盒的碧鸡，反正都是云烟，都呛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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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杀红了眼，丝毫不在意碧鸡的辛辣和呛嗓子，意图以力再战，那堆钱再次高高的。

遗憾的是，他的赌运到头了。

谭笑七之所以搞见好就收，主要是oo块钱省着点能吃三天饭，而一个人的赌运不可能总是夏天，也不可能总是冬天。

熟人四下张望，又看了看谭笑七，小个子觉得他大概想开口借钱，下意识站远点。

谭笑七不想接熟人那台机子玩，套用电影【南征北战】里敌军长的话，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机子太狡猾了，一般这种被暴力拍爆机的机子，会吃分很久后才能重新吐分。

但是谭笑七觉得，熟人接踵而至的好运仿佛跑到自己身上了！

谭笑七在熟人旁边的空机前坐下，招呼小妹上一百块钱的分。

熟人没走，坐在一边看谭笑七玩。

谭笑七的策略就是遛分，不比倍，不管是三头，顺子，fuhoe也叫葫芦，奖分一律得分不比倍，谭笑七遛得很快，熟人看得眼花缭乱，啧啧摇头，他觉得打牌机不应该是这个打法，不过瘾，赢不来大钱。他伸手从小个子烟盒里抽出一根碧鸡点燃，呛得直咳嗽，谭笑七不露声色地横了他一眼，这家伙输光光了。

当积分到o块钱时，猛地四个尖儿很顺溜地一码出现在屏幕上，音乐声大作，如果卸分，加上前边赢的o，谭笑七收获o块钱利润。

人经常有灵光一现的时刻，如此刻的谭笑七，觉得他的好运不止于此。有人坐在熟人的机子前要上分，熟人只能站在谭笑七身后，又蹭了一根碧鸡。

谭笑七肚子咕咕叫，看看手腕上的来海市第二天在解放西路一家小店里买的名牌石英表，才下午点半，他中午出来时只在路边吃了一碗鱼蛋粉。

突然谭笑七觉得一种热流从头顶直贯内心，那一种文艺作品中亲切温暖的感觉，使得小个子想流泪。

此时在不算波涛汹涌的琼州海峡中，正在行驶的椰香公主号上，躺在铺位上的孙农浓浓思念着谭笑七。

曾令杨队大为不解的二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在后来转为杨队的对孙农的妒忌。这是谭笑七和孙农相处多年形成的一种现象。

当时针转到傍晚点，熟人依然在谭笑七身后观战，他曾经奋战过的那台机子，已经换过三波玩家，如小个子意料之中，都是铩羽而归，谭笑七机子里分相当于o块钱，当他犹豫是否带着二百五的利润回家时，屏幕上一把黑桃，闲张红桃出现了。

熟人兴奋道“这要是出黑桃或者o，一把赢o块钱。”

小同花顺，oo倍，二百五，再加上已经赢的二百五，就是后来大红大紫的伍佰，再往后他的演唱会都不用自己唱，由观众代劳了。

谭笑七现在自己和熟人的双重进攻下，烟盒里就剩一根了，他递给熟人“哥们，要是真出了小顺，我请你吃饭！”随后一把拍下翻牌键。

喜庆的音乐声大作，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谭笑七怀揣oo块利润和熟人走出海台后门转向五指山大厦时，椰香公主号缓缓靠岸海市西边的秀英码头，孙农所在的三等舱乘客连同头等二等舱的乘客们，如同飞机的头等舱乘客一样，优先下船。

三

五指山大厦门前不算宽的马路到了傍晚就化身为非常热闹的夜市，令谭笑七想起刚毕业时拿到第一个月工资那天，下班带孙农去东华门夜市吃烤里脊喝温州鱼圆汤，当他快乐地回家进门时，谭妈当头责骂他不上交全部工资乱花钱，谭笑九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