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龟见姚雵有些错愕,便打圆场道:“看你还小,大概夏禹没跟你说过这段事情。权当我没说。”
乐儿不解,问:“夏禹之时,都已经绝地天通好久了吧?若非有十巫降旨,否则,夏禹一介人巫,怎麽会联系得到你?”
旋龟乐呵地看着乐儿,道:“因为有你这样的梯子啊!你看,他的子孙,这不又借着梯子过来找我了。不一定非要上面的旨意。”
“什麽……梯子?”乐儿越听越糊涂。
旋龟指着乐儿身前的丹木树苗道:“擎天巨树,沟通天地,自然也是天地间的梯子。你又是被谁造出来的梯子呢?”
被谁……造出来?
乐儿完全摸不清头脑,旋龟又说:“嗯……我只记得夏禹用的梯子,是巫彭偷偷借给他的。那时用的是柏树造的梯子,不耐火,用了三两下便坏了。”
柏树?
乐儿忽而急切地问道:“你认不认识我爹?他叫柏染!他也能穿梭于天地之中!”
旋龟却是摇摇头:“我不认识。梯子用坏了便烧掉了,应该没有机会化身人形留有後代……嘶——话说你又是怎麽回事?”
乐儿有些失落:“我也不知道……这不是到处问呢。”
旋龟理不清楚,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也不知道夏禹这些年都玩出些什麽名堂。总之替我带个好。这里没有什麽洪水,我就先回去了。”
旋龟走了,束缚在乐儿他们身上的息壤都卸了力。驺吾驮着他们飞出山洞,飞往虞城,一路上,乐儿和姚雵却都心事重重。
二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只见驺吾一个急停,把他们从迷思中唤醒。
乐儿问:“驺吾,怎麽了?”
驺吾低吟一声,看着地面转来转去。乐儿定睛一看,这是个陌生的地界。
乐儿後知後觉,道:“方才旋龟挖出来的地洞,看起来是静止的,实际上可能悄悄在地底游走了好几千里,所以当我们出地洞时,应该已经不在葛山了。”
姚雵问:“那怎麽办?”
乐儿让驺吾飞回地面:“我要先确认我们在哪座山头。不能再耽误了。”
一落到地面,乐儿便看见这座山头上的人——手臂全都变成了鸟的翅膀,可是仍旧没有羽毛,飞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用翅根划拉着。
乐儿上前问:“老伯,这里是什麽地方?”
那长着翅膀的人见了陌生人,也不甚稀奇,答道:“这里是南方讙朱国。”
乐儿却对南方之地有些陌生,问:“讙朱……是哪里?”
老伯答道:“这地方原先叫丹水,之後便是‘那位’儿子的封地。儿子反老子,联合了三苗国的人,反叛不成功,三苗国的人都死绝了,‘那位’念在他儿子的缘故,便没有处置我们。”
“三苗国……”
老伯乐呵道:“小孩,这你就不懂了吧?三苗曾经也是个显赫十足,在南方有头有脸的,唉!只是可惜了,成王败寇,现在三苗国,便也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还留在我们这儿。”
“小孩儿,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到城南看看,据说那地底下有宝藏嘞!”
若不是现在赶时间,乐儿还真想到三苗国的遗址去看看,说不定能够多了解一些小圆的身世和动机。
可她现在真的已经来不及了啊!
乐儿和姚雵匆匆告别讙朱国的老伯,柏染和她提起过三苗国的方位,只要确定了三苗国的旧址,她就能知道现在应该让驺吾往哪个方向飞了。
他们骑着驺吾到了讙朱国南边,果然看到了一些倒伏的城墙。乐儿不甘心就这麽空着手回去,随意催动着藤条一挖,还真给她挖出一个稀奇古怪的绿松石配饰,上面用银线串联着,乍看之下就和小圆最初那身行头同出一脉。
也行,不算是没有收获。乐儿收好这件绿松石配饰,对姚雵说:“我知道这是哪里了,放心,一定赶得回去。”
驺吾又拖着他们在天上飞。一路上,乐儿拿出绿松石配饰仔细端详着,而後又问姚雵:“哥,你说我们回去之後,能不能用这个玩意儿稍稍牵制一下小圆?”
姚雵道:“如果说,小圆是为了三苗国,对虞城发动的这场时疫,她的动机是什麽?或者说,发生在虞城的这场时疫,对三苗国和夏後氏有何好处?否则韶康不可能由着小圆这样做,毕竟虞城现在还是韶康能够复国与否的根基,没道理随着小圆这样毁了它啊?”
乐儿也想不通:“而且,韶康知道我救过你,他应当是知晓我有办法能够治疗时疫,只是时间问题。况且他答应了城主守好虞城,这场时疫,几乎对他没有好处。”
姚雵道:“时间问题……会不会韶康和小圆就是为了空馀出这十天的时间,才发动了这场时疫呢?毕竟这十天时间里,又灵觉的,能主事的都不在了,那他们若是在这当口想要做些什麽,就很容易了。”
乐儿也认可:“对,而且应当是不着痕迹地做事。我们都是十天後会回去的,如果有什麽事情做得太明显,我们都会察觉得到。”
乐儿叹了口气:“到底在筹划些什麽东西这麽隐秘,这样做就能复国?我怎麽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