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队人马相聚时利用丹木本身的火光,衆人拾柴,便可营造出是灵觉颇高之人才能做下的威势。
每支队伍,带队之人手上都绑有一根葱聋线,是以能够及时地传递十巫在斟鄩城中的动向。
“他们全都聚集到斟鄩宫中去了,大家迅速移动到原定的位置上去!”
巫彭回到斟鄩宫,越想心里越慌,索性将韶康绑了起来。
韶康见到巫彭去而复返,原以为自己拖不住巫彭已然失败,来不及懊悔却又见他原封不动地回来,心中疑虑大增。想了一会儿,却又如醍醐灌顶,狰狞地大笑起来。
巫彭看着癫狂不已的韶康,背後的冷汗不由得他细想便爬满脊梁。巫彭眉头紧锁,走到韶康面前:“你笑什麽?”
韶康笑到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疑惑不解的巫彭:“我原以为,她是真的有求于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拖住你的。却不曾想,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做什麽,我在这里,本身就已经让你舍不下了。”
“巫彭,你太贪了,你什麽都要,她就是看出了你的这一点,才把我留在这里的。她需要我做的,仅仅只是让我不要妄动,便可引你入彀。”
巫彭更加确信了而今他身处陷阱之中,一旁的神巫空有慌乱却不知应如何设防,登上斟鄩城高台,看着昏暗的四周逐渐亮起的点点火光,看着东边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一轮太阳,他们後知後觉,现在才开始看明白。
“太阴……地空……这是,通向虚无的阵法!”
神巫连滚带爬地跑回巫彭身边,报告了这一消息,巫彭听见确实大喊:“不可能!她根本就不在这儿!就算在这里,她一个人又怎麽能啓动如此庞大复杂的阵法?”
神巫解释道:“不是一个人,是好多人!四面八方,无一处缺漏!”
当晨起太阳的光芒洒落斟鄩城时,斟鄩城骤然变成阵眼中心,四周阵法发出耀眼强光,不似丹木,却仍旧可见丹木冲天的火光。巫彭看着四周亮起的呃阵法光芒,这也才明白神巫口中的四面八方无一缺漏是何意。
当机立断,巫彭道:“趁现在阵法还未完全成型,梯子也不在这儿,我们往西北方突破!要快!”
若是真的被阵法拖入虚无,巫彭死守着韶康也没有任何用处。他果断放弃了韶康,带着十巫往西北角突破。却见原本处巽位的风斗转至西北,孟浪将巫彭几人冲散。
狂风过後,西北处一抹亮眼的呃红色出现,缓缓靠近巫彭。
乐儿悠悠开口:“阿爹,好久不见啊。”
巫彭再三确认眼前的确是乐儿,又糊涂了:“你本来就在斟鄩城?”
乐儿却摇头:“刚刚去了趟巫咸国,你不在,我就顺手毁了。”
说是顺手,乐儿这一躺也是紧赶慢赶。趁着巫彭离开巫咸国时就要着手入城,和巫芸一起将巫咸国如堤坝之于蚁xue一般将其溃散。又去了小城阁楼将其中的腐败付之一炬。
她知道韶康可以拖住巫彭,但她需要在天亮之前赶回斟鄩城也是事实。斟鄩城的阵眼是凡人们手执丹木树枝,以人力汇聚起来形成的阵法,他们无需人祭,借用丹木的力量,自然可以发挥其巨大的威力。只是他们没有经验,面对老成的巫彭,自然仍需乐儿来操持阵法。
乐儿说得轻松,巫彭却是冷笑:“若真的顺手,你又怎会这样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已近力竭?”
乐儿脸上无悲无喜,答道:“足够和你一起毁灭了。”
巫彭执着地赌着乐儿不会与他同归于尽:“你不应该这样做。”
“为何?”
巫彭道:“你几次三番在我手上逃脱,难道只是要像现在这样,与我同归于尽吗?好乐儿,那样也太不值当了。”
乐儿缓缓点头:“可是阿爹,我身边所有值得的人,也都不在了呀。你空口一句想让我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却又一件一件剥掉我所珍视的,让我还能怎麽活?”
东边的太阳已完全脱离的大地的束缚。强光之下,又有几处阵眼被点亮。巫彭看着新出现的几个阵眼,质问道:“你疯了?!”
乐儿反问:“既然你可以用人祭开啓天地通路,我将它重新关闭,怎麽就疯了?”
巫彭问:“就这样恨吗?恨到甘愿让自己千刀万剐,灰飞烟灭,也要毁灭我?乐儿,你可以不管这些的,世间生死与你无干,何必自陷囹圄?”
乐儿残笑:“谁让我生来错位呢?现在也仅仅是修正错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