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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人1（第1页）

刺眼的太阳光，嘈杂鼎沸的人声，还有空气中那股子塑胶跑道混合着……硝烟的怪异味道？

路明非猛地睁开眼。

没有焦土，没有辐射尘，没有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王座。取而代之的，是卡塞尔学院那宏伟却莫名熟悉的英灵殿建筑群，以及广场上如同中古战场般混乱喧嚣的画面——穿着深红作战服的学生会和墨绿作战服的狮心会成员正手持各种武器，在一尊尊罗马大理石雕像的注视下激情对射。

自由一日！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路明非脑海中炸响。

路明非低头，怀里撞入一个温软的身体。酒红色的长散落在他手臂上，那张标志性的、带着点狡黠的脸此刻紧闭双眼，因为麻醉效果而显得格外安宁——诺诺。

巨大的、不真实的重逢感如同潮水般将路明非淹没。

“小魔鬼…不是梦…真不是梦！”路明非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狂喜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什么空洞，什么虚无，什么神座之上的孤独，全都被这股汹涌澎湃、宛如逃出生天的喜悦冲得粉碎！

路明非下意识地，几乎是带着一种笨拙而粗暴的验证冲动，伸出手指，轻轻地、飞快地……在那张他曾在心中描摹过无数遍，却在冰冷的北极化为永恒遗憾的脸蛋上——掐了一下。

嗯？软的！温的！

昏迷中的诺诺似乎因为这微不足道的骚扰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轻哼，对路明非来说无异于天籁！

“哈哈……哈哈哈！”路明非再也抑制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眼泪混合着笑容滚落，砸在诺诺的作战服上。

那是一种极度悲喜交加后的泄，是背负了整个世界的绝望后突然卸下重担的狂放。他知道这只是演习，诺诺只是睡着了，但这真实的触感，这活生生的气息，对他而言就是无上的恩赐，路鸣泽那小子！够意思！真把他这衰仔哥哥给弄回来了！

就在路明非抱着诺诺又哭又笑像个傻子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楼顶天台上一闪而过的瞄准镜反光——狮心会精英，楚子航阵营的狙击手，苏茜！

刹那间，身体的本能凌驾于所有情绪之上。前一秒还在像个找到糖果的傻孩子一样激动，下一秒，路明非眼中的所有情绪瞬间冰封、沉凝。没有一丝犹豫，他动作轻柔地放下怀里的诺诺。

然后，弯腰，抄起了诺诺掉在身边的那把巨大沉重的狙击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肩抵枪托，脊柱微微下沉，双腿以最稳固的姿势分开，全身的骨骼和肌肉在无声中完成了最符合生物力学结构的轻微调整。

龙骨状态——最佳狙击姿态！

路明非甚至没有刻意瞄准，位置、角度、时机、在过往残酷的战斗中早已刻进了骨髓里。手指轻扣扳机。

“砰！”

一声沉闷悠长的枪响，弗里嘉子弹带着一种冷酷的决绝。

下一秒，天台上苏茜愕然的表情定格，胸膛上瞬间绽开一朵硕大的暗红色“血花”，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搞定一个。”路明非嘴角咧开一个几乎不像他的、带着点肆意妄为的笑容。他根本没停！

端起枪，如同最精密的战斗机器，迅几个短促而精准的点射。

“砰！砰！砰！”

广场角落灌木丛后面两个冒头的狮心会成员，教学楼窗口一个试图冷枪的学生会成员，全都在愕然中步了苏茜的后尘——胸口上顶着一朵大大的弗里嘉子弹炸开的鲜花，干净利落地“阵亡”！

动作快、准、狠，带着一种返璞归真般的杀戮效率。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不仅惊呆了场上交战的双方学员，更让远处观战区那些没有参加自由一日的新生和老生们目瞪口呆。

“那是谁？刚入学的新生！”

“我靠！这也太猛了”

“刚才那几下…是认真的吗？他瞄准了吗？！”

“苏茜学姐被干掉了？还有那边两个！这小子……”

混乱的议论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场中央。

那里，宿命对决的两人——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手持的华丽猎刀“狄克推多”；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紧握着古朴但锋锐无匹的村雨——正刀光剑影，交锋激烈。每一次兵刃碰撞都溅射出点点火花，两人动作迅猛而精妙，宛如两座移动的战斗堡垒。

然而，路明非那几枪造成的骚动，以及苏茜的突然“阵亡”，让这激战瞬间停了下来。

恺撒和楚子航保持着对峙的姿态，但目光却不约而同地，如同最凌厉的刀锋，穿过混乱的战场，齐刷刷地锁定了那个扛着狙击枪，此刻正随手把枪丢在地上，像扔掉一根烧火棍一样随意，然后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向他们走来的身影——路明非。

“师兄！老大！都还活着！都还在这儿！”看到楚子航那万年冰山般的侧脸和恺撒那头标志性张扬的金，路明非心里的小人简直要跳起来蹦迪！巨大的喜悦感让他走路都带着点飘。真好，能再看到他们活生生地打架，真是太好了！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棒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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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他认出了路明非，那个在仕兰高中毫不起眼、甚至有些懦弱的同学。但眼前这个人，那刚刚表现出的恐怖狙击能力，以及此刻走向他们的步伐中带着的那种……轻松、欢快、甚至有点欠扁的肆无忌惮，与记忆中的路明非判若两人！

恺撒则更多的是好奇和一丝被打断决斗的不悦。他金色眉毛微挑，如同雄狮打量着闯入自己领地的未知生物。

路明非在距离两人大约十米的地方站定。无视了周遭无数惊愕、探究、恐惧的目光，他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开心笑容。然后，他对着两个堪称学院顶级战力的男人，做了一个极度优雅却又充满挑衅意味的动作。

路明非右手抚胸，微微躬身——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旧派骑士礼。

接着，路明非抬起头，脸上笑容不变，伸出右手，对着两人勾了勾食指，紧接着做了一个世界通用的手势——大拇指划向地面，再反转手腕，对着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下。意思清晰无比：你们俩，一起上吧！

全场，死寂！

观战区的学生们下巴掉了一地。这家伙疯了？同时对战恺撒和楚子航？这已经不是勇敢，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吧？！

芬格尔嘴里叼着的薯片都忘了嚼：“乖乖……这才是真正的s级？第一天就这么劲爆？今天的新闻爆点有意思了！”

恺撒眉头皱得更深，但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却燃起一丝被挑衅的兴味和冰冷的火苗。

楚子航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那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中光芒瞬间变得更加凝实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