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深处那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帕西·加图索的神经。
贤者之石无效的震撼和那个“魔鬼”纯粹的恶意仍在脑中轰鸣。他强迫自己深吸几口气,加图索家严苛训练出的意志力如同冰冷的铠甲覆盖全身,冰蓝色的眼眸迅沉淀为深潭。
帕西整理好微皱的西装,步履沉稳而迅捷地穿过深夜寂静的学院长廊,目标明确地走向医疗中心的特护病房。情报显示,楚子航此刻应独自休养。
然而,当他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病房门时,预想中的宁静被打破了。
温暖的灯光下,楚子航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平和。而坐在他床边椅子上的人,让帕西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心脏骤然收紧!
路明非!那个在润德大厦制造了“外科手术式拆迁”的s级煞星!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连帽衫,头还有些湿气,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红苹果,一边嘎吱作响地嚼着,一边对着楚子航口若悬河。
“师兄啊,师兄,”路明非用苹果核虚点着楚子航,“人家小师妹夏弥,这几天对你那叫一个无微不至,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就差把‘我喜欢你’刻脑门上了!你再瞅瞅你,跟座移动冰山似的。老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你现在不珍惜,等哪天人家被撬走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肠子悔青了都黏不回去!”
路明非掰着手指:“你再看看你自己,朋友是不是就我这么一个死皮赖脸的?现在老天开眼,给你空投了个如花似玉、活泼可爱、死心塌地的小师妹,祖坟冒青烟啊!师兄,抓住机会!妞都送上门了,还端着冰块脸矜持啥?”
楚子航嘴唇微动,熔金色的眼眸掠过一丝“无措”。他最终沉默垂眼。
路明非看着他那呆样,气不打一处来,“腾”地站起:
“嘿!楚子航!照照镜子看看冰块脸!想想小师妹那真心!你信不信?只要你敢说‘我不喜欢夏弥’,追求者能从狮心会排到校门口!人家行动还不够明显?那眼神!那关心!就差掏心了!而且——”
路明非声音拔高咆哮:
“他妈的!你是爷们儿!这种事要女孩子先开口?!有点担当!主动出击!a上去啊!”
楚子航困惑地看向他:“师弟,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私人生活?”
轰——!
灯光骤暗!路明非双眼化作熔金太阳!热浪扑面!
“关注!你问我为什么!”路明非如同受伤巨龙嘶吼,一步跨前揪住楚子航衣领,脸几乎贴上,“老子怕啊!怕得要死!怕你哪天突然没了!像水蒸气蒸!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不留!就像你他妈没存在过!”
路明非声音绝望孤独:
“那时…世界上…就他妈只剩我记得你!记得你是楚子航!面瘫!死脑筋!一起砍龙王!是我师兄!我一个人记得!有什么用!多孤独!多绝望!我怎么办?!找谁证明你活过!”
路明非猛松手,捶打自己胸膛:
“所以!楚子航!你他妈现在!立刻!马上!找个爱人!找个刻进骨子记住你的人!这样……就算你真不见了……”声音低,祈求卑微,“至少……我还能多个目标……多个记得你的人……让我知道……我不是唯一活在你消失阴影里的疯子……”
楚子航彻底呆住。咆哮如惊雷炸开心湖。深切恐惧与无边孤独如冰潮淹没他。一股暖流混杂酸涩震动流入心底。“原来…师弟怕失去自己?”
他看着路明非燃烧的黄金瞳,沉默许久。最终抬眼,熔金眸中冰冷少一分,困惑笨拙羞赧多一分:
“师弟…我…”他顿住,“没有…跟女孩表过白。你…可以教我吗?”
狂暴龙威黄金瞳瞬间消失!路明非僵住,瞪眼张嘴。
下一秒!
“嘤嘤嘤!呜呜呜——!”路明非猛直身捂脸嚎啕大哭,眼泪哗哗流。
“师兄!好师兄啊!”他“哭嚎”扑到床边拍床沿,“苍天大地列祖列宗显灵!千年铁树要开花?!呜呜呜…太感动欣慰了!”
路明非抹脸拍胸:“放心!包我身上!表白?小case!包教包会!手把手!让你手到擒来!”
就在此时——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路明非恢复了漠然样子。楚子航恢复了冰山脸。
“请进。”
帕西·加图索出现。金一丝不苟,冰蓝眸沉静,微笑完美。
“楚专员,深夜打扰,抱歉。”帕西声音温和,目光扫过。看到床边路明非脸上玩味中带着绝对冷漠、令人窒息的眼神时,帕西完美表情出现一丝极细微僵硬!
“路专员也在,晚上好。”帕西欠身,语稍快。
路明非懒靠椅背,拿新苹果“咔嚓”咬一大口,嚼着。他抬抬眼皮,眼神依旧冰冷刺骨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