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过之处,没有完整的尸体。
只有呼啸燃烧的黑色火焰,如同地狱的红莲,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只有四处飞溅的焦黑断肢残骸,散着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只有被高温瞬间熔化和重新凝结的冰面,如同怪诞的琉璃。
北极熊的咆哮、嘶吼、扑击……在绝对的度、力量以及那柄燃烧着天魔之焰的妖刀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它们甚至无法碰到楚子航的衣角,就在那蕴含着“痴惘怨憎、贪嗔爱欲”等八种人间极致情绪的毁灭刀意下,被彻底撕裂、焚灭!
五分钟。
仅仅五分钟不到。
原本喧嚣狂暴的冰原,彻底寂静了下来。
楚子航单膝跪地,村雨倒插在身前焦黑的冰面上,刀身上灼热的赤黑色正在缓缓褪去,那“天魔沌灭”的铭文也渐渐隐没。他剧烈地喘息着,白色的蒸汽如同龙息般从他口鼻中喷出,三度暴血的后遗症开始显现。
他的周围,是一片如同被重炮集群轰炸过又经过烈火焚烧的修罗场。二十多头变异北极熊,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只剩下满地的焦糊碎块和仍在燃烧的黑色火焰。
原计划捕捉活体样本的任务……早已被抛诸脑后。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同伴的安危更重要。
楚子航强压下身体的虚弱和杀戮后的暴戾情绪,猛地拔出村雨归鞘。他甚至没有多看这片屠宰场一眼,目光坚定地望向凯撒离开的方向,身形一动,以最快的度追了上去!
就在此时,周围的一切,声音、风雪、甚至空气中飘散的焦糊味粒子,都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楚子航的脚步猛地停住,但他冰封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或慌乱。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体验到过。
下一刻,路明非的身影如同从凝固的时间中析出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旁。
“师兄。”路明非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楚子航看着他,点了点头。他远没有凯撒那么焦虑,一方面是他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他深知自己的小女友夏弥是什么存在。
有大地与山之王在诺诺身边贴身保护,除非是另一位龙王亲至,否则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不用担心她们。”路明非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说道,“带走她们的人,应该是‘末日派’的人,领头的大概率是我父亲的手下。”
听到“末日派”和“路麟城”,楚子航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依旧保持着冷静。
路明非继续道:“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是一个……非常难得的,磨练凯撒的机会。他需要一些压力和刺激。”
楚子航瞬间明白了路明非的意图。他没有任何犹豫,言简意赅地回答:“明白。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配合调查。”
他对夏弥的能力有绝对的信心,也相信路明非的整体把控。既然这是一个“局”,那他只需要扮演好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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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路明非点头,身影开始变淡,如同要融入停滞的时间中,“保持通讯。有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风雪声和焦糊味再次涌入感官。路明非的身影已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楚子航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时空凝滞从未生。他再次提,朝着凯撒离开的方向追去,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而专注的表情,只是内心更加有底。
而此刻,远在破冰船上的昂热校长,他的加密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来自路明非的简短信息:
【诺诺夏弥遭末日派伏击,已被带走。夏弥伪装,诺诺安全。计划不变,暂不救援。若凯撒求援,请回复让其与子航先行调查,路明非小队后续跟进。大部队重心仍在黑王,谨防调虎离山。】
昂热校长看着信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脸上不动声色。他迅回复了两个字:
【明白。】
昂热放下通讯器,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冰原,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磨练吗?也好。他很期待,这次“意外”,能让加图索家的继承人,爆出怎样的光彩。而路明非这小子的布局,也越来越有深度了。
至于路麟城那小子,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毕竟是路明非的父亲,父子之间还能有什么隔夜仇吗,估计路明非当场就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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