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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故人7（第2页）

最后，他那如同凝结着西伯利亚寒冰的目光，最终锁定了篝火旁正全神贯注翻动烤羊、此刻却因他的突然出现而猛地绷紧身体的——罗纳德·唐。

不，当昂热捕捉到那张看似普通的亚洲青年脸上那双骤然亮起的、非人的熔金色竖瞳时，所有的信息瞬间串联起来，点燃了他灵魂深处积蓄百年的复仇烈焰！

“龙类！”昂热的口中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冰冷彻骨，伴随着滔天的杀意！他那优雅的形象瞬间被复仇男神的锋芒撕碎。

没有一句废话，没有半分犹豫，更没有对路明非解释的期待！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嗡——！

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紧、扭曲！时间，在这一刻以昂热为中心被强行减到了一个令人指的程度！

不是昂热的反应度变快了，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慢了下来。

四周的火焰摇曳仿佛凝固，飘落的树叶悬停在空中，芬格尔脸上垂涎欲滴的表情被拉伸得极其缓慢！

昂热的身影却如同一道在琥珀中疾驰的银色闪光！他掌中紧握的折刀出鞘，带起一道近乎扭曲光线的、致命的、越视觉极限的寒光，目标无比精准——老唐的心脏！擒贼先擒王？或是直觉认定这头龙王最具威胁？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斩下那颗燃烧着熔金火焰的头颅！为百年来无数葬身龙口的亡魂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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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击，凝聚了昂热毕生武技的精髓，是时间零与千锤百炼杀意的完美融合！快！快到出了人类反应的极限！猛！猛到足以让纯血龙类也为之色变！

然而，就在那致命的寒芒即将触及老唐衣服的刹那，一只手，一只覆盖着细微、尚未完全显现但已流淌着星辰般幽暗光泽的鳞片的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折刀前进的轨迹上。

路明非动了！在时间零的领域内动了！度居然能与校长匹敌！

路明非甚至没有完全站起来，只是极其自然地由靠着的姿态侧身、探臂，动作简单到近乎随意，却精准得让时间和空间都仿佛失去了意义。

路明非的指尖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轨迹，轻轻地、却又绝对不容置疑地搭在了昂热执刀的手腕上。

啪！

一声轻响，如同拍落衣袖上的灰尘。

昂快如闪电的手臂轨迹被强行带偏！那原本刺向老唐心口的一刀，诡异地擦着老唐的肋侧衣服掠过，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刺耳的音爆和几点因高摩擦而产生的微弱火星！

昂热眼中第一次爆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在他的时间零领域内，竟然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跟上他的度，甚至后先至地干扰他的动作？！这已经完全出了他对混血种、甚至对龙王能力的认知！

但这震惊只持续了微不足道的一瞬！百年血战磨砺出的战斗意志让他在刹那的挫败后爆出更狂烈的反击！

折刀在他手中化作一片冰冷的金属风暴！刺、削、撩、抹……刀光如水银泻地，铺天盖地，将路明非的周身要害尽数笼罩！每一刀都越了物理定律，每一刀都带着撕裂灵魂的杀意！

恍惚间，昂热身上的气息骤然再次拔升！苍老的面容上隐约有细密的鳞片纹路浮现，眼神冰冷疯狂如同地狱爬出的复仇恶鬼！三度暴血，他压榨着身体最后的潜力，将时间零的领域压缩到极限，反应力、度、力量、再次飙升！

篝火旁。

“呜啊！！”芬格尔被那恐怖杀意吓得一个哆嗦，手里正准备当调料撒的辣椒面差点全倒进火堆里。他连滚带爬地躲到烤羊架后面，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两个在常人几乎无法理解的时空维度里高交手的身影。“老唐，咱们俩真不上去劝劝？万一师弟被校长弄死？”

老唐却只是下意识地翻动了一下烤羊，熔金色的瞳孔眯起，锁定了那片刀光中从容游走的路明非身影，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赞叹的分析口吻：“不用。他奈何不了明明。而且……”

老唐看着那些被时间零扭曲的刀光落在路明非身上偶尔擦过的地方，漆黑的龙鳞上最多只是迸溅起几星转瞬即逝的火花，连道白印都留不下，“……校长的刀砍在那身鳞片上，还没烤羊用的叉子戳肉深。”说完，他还真的又专心致志给烤羊刷了一层油。

芬格尔无语凝噎：“……行吧，反正死不了。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打着架还带品鉴伤害的？”

芬格尔干脆也坐下，和旁边这个神经同样大条的龙王一起，一边紧张地看着那边快到扭曲的战斗，一边熟练地给烤羊撒上辣椒面和盐。“老唐，你说……校长这把年纪，咋跟磕了药似的生猛？我要是活到他那个岁数，恐怕出门遛弯都得拄拐杖坐轮椅，上厕所都得提前半小时热身……”

刀光依旧如瀑！昂热的身影仿佛化作了无数个残影，围绕着路明非疯狂劈砍。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银鬓角，挥舞折刀的手臂开始出现轻微的、常人无法察觉的颤抖。他的眼睛因为暴血而染上一丝狰狞的血红。

反观路明非，身法飘忽如同鬼魅。昂热快若闪电的攻势，在他眼中似乎被放慢了无数倍，动作简洁到极致，侧身、闪避、轻轻格挡、偶尔抬手精准无比地弹开折刀锋刃……仿佛不是在面对杀神昂热的绝命攻击，而是在花园里随意躲闪几只过于热情的蜜蜂。

那黑色的细微龙鳞覆盖全身，偶尔几道破绽的，昂热刀光斩在上面，也只是出“叮叮当当”如同打铁般的脆响，带起一串火星，连个印痕都未能留下。

压力！如山如海的沉重压力完全施加在昂热身上！他感觉自己挥出的每一刀都像是砍在坚不可摧的山岳上，砍在深邃无垠的虚空中！对方的每一次看似随意的闪避，都带着一种对“度”法则本质的绝对嘲讽！

终于！在承受了昂热狂风骤雨般连绵不绝、足以将一支现代化军队屠戮殆尽的攻击之后，路明非似乎觉得“热身”结束了。

路明非看准一个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间隙，在那片致命刀幕再次席卷而来的瞬间，路明非的身影如同突破了空间的限制，不退反进！右臂划出一道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的轨迹，手掌并未握拳，只是张开，带着一股仿佛可以拍碎空间又兼具粘力的奇异力道，轻轻按在了昂热握着折刀的右肩上。

那一按，并非蛮力冲撞，却带着一种无视规则、瓦解结构的沛然巨力！昂热全身的力量、时间零的领域、甚至凝聚的意志，在这一按之下如同被投入滚水的冰雪，瞬间消融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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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声闷响！昂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瞬间失去所有对抗力量，整个人被这股柔劲包裹着向后倒飞出去！落地时却并未狼狈摔倒，而是被那股奇异的力道“托”着，轻轻地跌落在地，溅起几片枯叶和浮土——只不过姿态不太优雅，后背沾地，胸口急促起伏，那一丝不苟的银被气流冲得略显凌乱。

世界瞬间安静了。

时间零的领域消失。

芬格尔看着落地的校长，又看看重新站在篝火旁，连呼吸都没乱一下、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的路明非，手里的辣椒面瓶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老唐翻动烤羊的动作也终于停下，熔金竖瞳里写满了对刚才那轻描淡写一按的震撼和“哦豁，秒了”的感叹。

路明非走到倒在地上的昂热身边。昂热的眼神有些涣散，并非受伤太重（路明非下手极有分寸，校长根本没受伤，只是巨大的落差和脱力让他一时无法集中精神），而是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迷茫、震惊和一种信仰崩塌般的疲惫。

校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路明非伸出手臂轻轻按住肩膀。

路明非干脆坐了下来，就在昂热身边，动作轻松得像是老友重逢倚着聊天。他甚至很自然地把手臂搭在昂热胸口，仿佛一个孝顺的学生搀扶着摔倒的老人。

芬格尔和老唐识趣地闭嘴，只是眼睛瞪得溜圆，继续装聋作哑烤羊，同时竖起耳朵拼命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