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从林二房买来的丫头,才十三岁,手背上还留着被刘氏拿烙铁烫的疤。小桃,她按住小桃抖的手,去把阿福和他娘叫来,咱们分三组:你带二丫切冷盘,阿福娘带几个妇人洗野菜,我和霍大哥管蒸煮。
小桃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我我切过萝卜丝。
那正好。春织从怀里摸出块糖,是霍砚昨儿从镇里带的,冷盘要摆得好看,你把野芹梗切细,和泡的木耳拌,再撒点芝麻——比肉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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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她扒着院门看了会儿,跺跺脚走了,绣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碎响。
春织望着她背影,摸出怀里的账本——这是周文远昨晚帮她查的,林二房近三年寿宴开销,比实际多出三十两。
春织姐!小桃举着切好的野芹跑过来,阿福娘说野菜洗好了,霍大哥在剥兔皮,要留着做兔皮帽吗?
春织接过野芹,指尖触到小桃掌心的薄茧。
她突然想起自己十二岁时,也是这样攥着菜刀,在灶房里切第一块腊肉——那时养母还能扶着门框笑,说小织娘的刀工,比你爹切肉还利落。
留着。她摸摸小桃的头,等冬天,给你做顶兔皮帽。
寿宴前一日晌午,林二房的狗剩突然冲进林家院子,举着个破陶坛尖叫:大家快来看!
林家的酱菜都臭了!
深褐色的酱菜泼在青石板上,腐酸味混着泥土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族里几个婶子围过来,七嘴八舌:这要是端上寿宴养女到底是外姓,靠不住
春织擦了擦手,从灶房端出两个新腌的陶瓮。
她掀开第一个瓮的竹盖,脆萝卜的清香混着醋味地散开来;第二个瓮里,酸笋白生生的,泡得透亮的辣椒浮在上面。
这是我前儿新腌的。她把陶瓮往众人面前推了推,萝卜用的是后山沙土地的,笋子是霍大哥今早刚挖的,盐和醋都是从县里新打的。
人群里有人抽了抽鼻子,咽了口唾沫:香得很。
我就说春织姑娘手巧。阿福娘挤进来,拍着春织肩膀,上回我家娃闹肚子,还是她给的酸梅汤压的。
刘氏挤到前面,脸涨得通红:谁知道是不是你临时做的!
婶子要是不信,春织把脆萝卜塞进刘氏手里,尝尝?
刘氏咬了口,脆生生的声音在人群里响得清晰。
她瞪圆眼睛,嚼了两下,突然把萝卜吐在地上:酸酸得牙软!
那是您口重。春织淡淡一笑,上回您在我家灶房,说这腌菜没放够盐,我特意少放了些。
人群里爆出笑声。
刘氏跺了跺脚,转身就走,绣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得山响。
春织望着她背影,摸了摸怀里的檀木匣——林大山的账,该算算了。
夜深了,春织坐在灶前,借着灶火看八冷八热的菜单。
霍砚腌的兔肉在陶瓮里出声,新采的菌子用荷叶裹着,放在竹篮里。
她在荷叶蒸菌那行字旁边画了颗小星,这是要给老族长的——他总说牙口不好,爱吃软和的。
春织。
霍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山风的凉。
春织抬头,见他站在月光里,眉峰紧拧:祠堂后院起火了。
春织地站起来,菜刀地掉在地上。
她抓起门边的水桶,水泼在地上,倒映着霍砚紧绷的脸:
两人跑出院门时,风卷着焦味扑面而来。
春织望着东边腾起的火光,突然想起养母临终前说的话:小织娘,咱们林家的火,要越烧越旺。
她攥紧霍砚的手,掌心全是汗。
火光在两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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