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爷话音刚落,门帘被风掀起一角。
春织的目光落在门口那道身影上——高大挺拔,一身粗布短打洗得白却干净利落,腰间别着一柄寒光隐隐的匕。
他背后背着个皮囊,显然是常年山中生活的猎户标配。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过灶房时仿佛一眼便看穿了这里的一切。
“这是霍砚。”刘五爷笑着介绍,“我跟你说的年轻人。”
春织连忙放下手中的勺子,上前一步,温声说道:“霍大哥辛苦了,来,请坐。”
她转身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药粥过来,递到霍砚手中。
这粥是用黄芪、茯苓、枸杞熬制而成,香气清润,入口绵软回甘。
霍砚接过碗,低头轻嗅了一口,眉头微挑,声音低沉:“你加了茯苓?”
春织点头:“嗯,我看《食疗本草》里提到,茯苓能健脾安神,适合与黄芪同用。”
霍砚目光一闪,似乎有些意外,随即低头喝了几口,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一句“味道不错”说出口,屋内气氛竟莫名轻松了一些。
王婆子在一旁笑呵呵地插话:“哎哟,霍大爷都夸了,咱们春织可真是有本事!”
春织抿嘴一笑,没有接话,只是又添了一点热水进去,让粥更温和些。
刘五爷喝了半碗,满意地拍了拍膝盖:“好小子,我果然没说错。这小丫头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娘子,脑子灵光得很。”
霍砚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明日我带你进山,教你辨认几种常用草药。”
春织一怔,随即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太好了,我正想学呢。”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透,林家门前已站着一身整洁短打的春织。
她背上背着个小竹篓,里面放着纸笔和干粮,手里还握着一个油纸包,是特意为霍砚准备的咸菜饼。
不多时,霍砚从村外走了过来,步伐稳健,脸上仍是一贯的冷淡神色。
“走吧。”他淡淡地说了一声,便率先往山上走去。
两人一路沉默,只听见脚下的枯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直到穿过一片松林,霍砚才停下脚步,抬手指向路边一株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这是金银花,解毒清热,采的时候要挑初开未放的花苞。”
春织连忙拿出纸笔记下,并反复确认采集部位和时间。
接着,他又教她认识车前草、鱼腥草、蒲公英、薄荷等十余种常见草药,每一种都详细讲解其功效、生长环境以及采集时节。
春织听得格外认真,不时提出问题:“鱼腥草晒干后还能入药吗?”、“蒲公英根部是否比叶子更有疗效?”
霍砚原本话不多,但见她不仅记性好,还能举一反三,渐渐话也多了起来。
“晒干可以,但要在阴凉处自然晾干。”他回答,“蒲公英根部确实更强效,尤其是春天刚冒出的新芽,药效最佳。”
两人一路走来,虽未深交,却已有几分默契。
山风吹拂,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他们身上,春织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原来,这冷漠的猎户,也有温柔的一面。
傍晚归村时,赵氏正巧站在村口,一眼看见春织和霍砚并肩而行,立刻冷笑一声,提高嗓门道:
“哟,这不是林家的春织么?整天跟着男人往山里跑,也不怕人说闲话?”
几个好事者闻言哄笑起来。
春织却没有动怒,只是淡淡一笑,看向赵氏:“我在学救人,婶娘若有兴趣,也可来听听。”
一句话说得赵氏语塞,脸上的讥讽瞬间僵住。
春织趁势转向旁边的王婆子:“婆子,您帮我传个话吧,下周我要办个‘药粥节’,凡来参加的乡亲,都能免费喝两天药粥,还有机会请霍大哥指点草药知识。”
王婆子一听,乐得直拍手:“哎呀,咱们春织可真有主意!这可是积德的好事啊!”
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许多老人纷纷赶来打听详情,连镇上的周先生听说后,也派人送来几味珍贵药材作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