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这就去。”芳苓又笑着出门。
不多久,胡嬉从外面来,人未到,声先至:“阿黛!阿黛!”
菀黛笑着迎出去:“什麽事,这样着急?”
胡嬉匆匆走来,双手握住她的手,高兴道:“阿黛,我肚子里也有小宝宝了!”
她一愣,连忙将人扶住:“那你怎还这样出来?雪路难行,万一有个好歹,你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她又不在玉阳,也管不着我,我现下正开心着呢,就想找人说说话,想来想去,也只有来你这里。”
“快坐吧。”菀黛扫扫她肩上的雪,牵着她坐下,将手炉塞给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害喜?”
“我还好,没什麽不舒服的,能吃能喝能睡。”
“那便好,你比我有福气。”菀黛笑了笑,又吩咐:“芳苓,让人送些吃食来,昨日用的煨酪很不错,端些来让阿嬉尝尝。”
胡嬉正好奇翻动案上的竹简,惊叹道:“阿黛,你在看兵书啊?”
她浅笑着,将竹简收起:“闲来无事,随意看看。”
胡嬉目光追着她:“你是不是在担心小舅?”
“都快过年了,还未听到他要回来的消息,我如何能不担心呢?”她将热饮递给她,又问,“阿嬉,你有没有从卢尚书那里听到什麽消息?怀定走的时候跟我说,城中的政务由卢尚书暂代处理,若有消息,尚书肯定是第一个知晓的。”
胡嬉叹一口气:“卢昶从不让我参与政事,我连他的书房都未进过。”
菀黛皱了皱眉:“为何?”
“管他为何?对我来说没什麽要紧的,他不让我进,我还不想进呢,我是不想参与到这些事中,我啊,就老老实实享我的清福就行了。”
“阿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有远虑也未必能无近忧,天下的事那样复杂,若是他们手握重兵的人都处理不了,那我区区一个小女子担忧又有什麽用呢?”胡嬉咽下两口热饮,忍不住赞叹,“是好喝,里面是不是还放了坚果,别有一番滋味。”
菀黛点头,无奈笑着:“我要是能像一样宽心就好了。”
胡嬉叹一口气:“我也有我的愁苦,许多愁苦甚至无法开口,我这样宽心,其实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菀黛想起嘉宁县主,轻轻扯了扯嘴角:“罢了,不说这些了。你的身孕有几个月了?郎中可提醒过你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两个多月,我也是今日才知晓有了,还没来得及问过郎中。”
“你啊,说你心宽你还不信。”菀黛笑骂一句,又朝芳苓道,“去将窦郎中请过来,刚好我今日也还没有让他看过。”
芳苓应下,又匆匆出门。
窦郎中来过,两人留他问了好些问题,直到午时才将人放走。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多学问呢,还好我到你这里来了,否则我都不知晓这些。”胡嬉感叹。
“卢尚书未必不会管你,他若是知晓,肯定也会细细过问郎中的。”菀黛笑着拍拍她的手,“不过,怀孕要注意的事的确是多,我那时也是被这些烦得不行,如今也就要解脱了。”
胡嬉摸摸她的肚子,叹息一声:“你要解脱了,我这还没有呢。”
“也快。”她也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就快出生了,他说孩子出生他就回来的,也不知晓是不是真能回来。”
“阿黛,你别怕,你生産的时候让人去我家传话,我来陪着你就是。”
她微微弯唇:“好,我到时肯定派人去请你。”
“夫人。”芳苓又从外进来,手里拿了个信封,低声道,“韩统领亲自送来的。”
菀黛看一眼,摆摆手道:“送回去。”
“是。”芳苓又退下。
胡嬉好奇望去,忍不住问:“那是什麽?为何你不看一眼就让芳苓送回去?”
菀黛低声道:“是表兄送来的信。”
胡嬉皱起眉头:“我成亲时,表兄来了,我还见过他了,他那时候瘦得厉害,小舅又也在,我就没敢跟你说。我还以为他已经回焉州去了,为何还留在玉阳?大姨母不管他的吗?”
“我也不清楚,前段日子他来找过我,我也说让他赶紧回去,可他一直未走,时不时就让韩骁送信来,我已成亲有子,不想再让他有念想,一直未看过他的信。”
“唉!他为何还是放不下?既如此,当初为何要和别人纠缠不清?若不是他任由旁人欺负你,你们早就成亲了,何必他今日苦苦纠缠?你不理他也是应该的,我下回见了他定要痛骂他一顿,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菀黛原还有些忧虑,看她这样,又被逗笑:“好了,你也别生气,我不见他不应他,他迟早会明白的。”
胡嬉揶揄:“我不气,倒是小舅,若是知晓,定又要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