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衍儿又不是外人,在他跟前咱们还是和自己在家时是一样的。”崔骘牵起她的手,往殿中走,坐回首位,“我们说好用完午膳一起去军营,但衍儿说既到了都督府,就该先来拜见舅母,才不算失了礼数。”
祁衍跪地叩首行大礼:“衍儿拜见舅母。”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芳苓,将我给外甥准备的见面礼拿来。”
“舅母还给我准备了见面礼?”祁衍好奇张望,“好精细的腰带,是豹皮的吗?好漂亮!舅舅舅母,我能现下便戴上吗?”
“韩骁,帮祁公子换上。”崔骘斜倚案边,勾唇看去,“舅舅还未问过,你和你的继母相处得如何?”
祁衍大大咧咧道:“母亲她人挺好的,只是我瞧她着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我都是男子汉了,每日听她教导挺别扭的,倒是小弟,我看着他和母亲的关系不错。”
“你大了,只怕你父亲教训你的时候,你也不想听从管教,也不只是你母亲年龄的缘故。”
“诶?小舅这麽一说还真是。我都这般年岁了,他们总还教训我,我有时面子上是有些过不去,还是跟舅舅在一起更高兴,舅舅从来不会像我爹那样训我。”
“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崔骘道,“既然你喜欢和舅舅在一起,那不如就住在都督府吧?外院有许多空屋子,你挑一间喜欢的来住便是。”
祁衍躬身行礼:“多谢舅舅!”
“韩骁,到时你带祁公子去。”
“是。”
祁衍已整理好腰带,张开双臂朝他展示:“如何?舅舅?”
“不错,你舅母挑的腰带很适合你,你这一身装扮出门,不知有多少玉阳贵女要为你倾心。”
“舅舅别笑话我,我还没打算成亲,男子汉大丈夫不立一番功业,休要谈成家之事。”
崔骘仰头朗笑:“罢了,你若有心仪的再与舅舅说不迟,走吧,别让卢尚书他们等急了,我们去军营看看。”
“是!”祁衍挺直腰杆,郑重应。
崔骘又看向身旁的人,轻声道:“早上起得早,中午歇一会,我和他们去慰问归来的将士,晚上要晚些回来,不必等我。”
菀黛小声叮嘱:“路上慢些,少饮些酒。”
崔骘笑着起身:“好,记下了,走了,别出门送了。”
“衍儿告退。”祁衍恭敬行礼,转身跟着崔骘一同出门。
“这个大祁公子还真是活泼,性子也不错,想来丛夫人在朔州并未受苦,夫人可以放心了。”
“但愿如此吧。我稍歇片刻,你们也歇息歇息,下午我们再抱桓儿出去走走,我看他很喜欢出去。”
芳苓放下帘子和帐子,悄声退出。
再进门时,芳苓将帘子帐子都挂起,笑道:“下午恐怕不能出去了。”
“为何?是出什麽事了吗?”
“方才韩统领搬来两个好大的箱子,说是平州上缴的宝物,才随大军一起运回来,都督让韩统领直接送来凤梧台,叫夫人您先选,您选完了,剩下的便拿去充作军费。”
“原是如此。”菀黛缓步走至外间,围着那两大箱宝物转了一圈,“既是在平州得来的,应该先给有战功的将士们,怎能先让我挑选呢?”
芳苓忍不住掩唇笑:“奴婢就说韩统领为何莫名多说一句,叫夫人不必多想,将士们已经论功行赏过了,原是都督早猜到夫人的所思所想。”
菀黛也垂眸低笑:“他带兵多年,自然是比我想得周到,是我杞人忧天了。”
“那夫人快来选,奴婢一眼就瞧见好几串翠玉珠串,肯定很适合夫人。”
“这乱糟糟扔成一堆,是要好好理顺。芳苓,你取将册子拿来,我们将这些记录在册,以免往後有丢失,桓儿便明日再抱他出去玩。”
满满两箱子的宝物,记录满两本册子,摆满好几个架子,她将一些珍奇精美的保存起来,其馀的全让韩骁擡回去,充作了军费。
後院的清凉殿修葺完善,水车转动,流水不断,丝丝凉风吹来,玉阳城中的妇人贵女们都在此出席崔桓的百日宴。
女眷们聚在一起,对殿中的建设和摆设啧啧赞叹,菀黛一一寒暄招待过,便去内室看着孩子。
胡嬉也在内室之中,帮她轻轻摇动小床:“桓儿好乖,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能这样乖巧听话。”
菀黛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听不听话的,只要是自己的孩子总是好的,没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往後兄长便有伴了。”
“什麽兄长?按照辈分应该叫舅舅才对。”
菀黛忍不住笑:“就差几个月而已,叫舅舅真是别扭极了。”
“那没办法,谁叫我们桓儿辈分高呢,以後还得桓儿舅舅多多关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