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公馆顶层的主卧里,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所有光线。
何雨墨蜷在轮椅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墙上泛黄的音乐会海报!
那是许夏最后一场演唱会的纪念海报,边角已经卷曲。
“哥”何雨橙第三次推开房门,托盘里的参汤早已凉透,“多少吃一点吧。”
轮椅上的男人毫无反应,枯瘦的手指搭在扶手上,神经质地轻颤着。
三年前那场车祸,不仅夺走了他执手术刀的能力,连钢琴键都碰不得了。
何雨橙蹲下身,试图握住哥哥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瓷器碎裂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许夏有消息了。”她突然说。
轮椅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何雨墨终于转过头,深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微光。
“她在桃花村。”何雨橙快点开手机,屏幕上正是许夏站在菜地里的照片,“虽然嗓子坏了但她在努力治疗。”
何雨墨的嘴唇动了动,出沙哑的气音:“手。”
“你的手也能治!”何雨橙翻出另一张照片,“桃花村有种特殊的药材,据说对神经修复有奇效”
话未说完,轮椅突然被猛烈推开。何雨墨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疯狂地捶打着无力下垂的右手,喉咙里出困兽般的呜咽。
何雨橙冲上前抱住哥哥,泪水滴在他凌乱的间:“我们去桃花村试试好不好?就当就当是去听许夏唱歌”
怀中的身体逐渐停止颤抖。何雨墨抬起通红的眼睛,目光落在墙上的海报上。
何雨橙划开平板电脑,屏幕亮起桃花溪的晨光。
水鸟掠过稻田的画面里,突然插入许夏蹲在菜地拔萝卜的镜头——
她围着粗布围裙,正对镜头咧嘴笑,露出缺了颗的虎牙。
“哥你看”何雨橙放大画面,“许夏现在会种菜了。”
轮椅吱呀作响。何雨墨前倾身子,枯瘦的手指触上屏幕里许夏晒黑的脸颊。
视频背景音里,民宿游客的欢笑声混着山雀啼鸣。
“江晚柠”何雨墨嘶哑地重复这个名字,目光扫过画面角落正在砌花坛的女人,“那个被全网黑炒作的过气女星?”
“她现在可是桃花村的活菩萨!”
何雨橙翻出另一段视频:江晚柠正给留守儿童新书包,泥泞的裤腿沾满草屑。
何雨墨突然推动轮椅,三年未出房门的他竟自己转到了衣帽间。
颤抖的手扯下西装,换上了箱底皱巴巴的登山服。
“药”他翻箱倒柜找出个铁盒,里面装着许夏的绝版专辑。封面照片上,女孩眼角贴的亮片已褪色。
何雨橙红着眼眶打电话:“备车!把我哥的医疗设备全带上!”
下楼梯时,何雨墨的轮椅卡在转角。他竟撑着扶手试图站立,冷汗浸透了后背。
保姆惊呼着要来扶,被他用眼神逼退。
“我自己走。”他咬着牙,一步一挪地蹭下台阶。
三年未活动的双腿抖得厉害,却在踏出大门的瞬间,被山风扑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