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正的仙人了,是将来注定要筑基,要翱翔九天的存在!
而自己呢?
一个被废掉修为,苟延残喘的废人!
自己竟然曾与这等存在的妻子……
每每想到此节,无边的寒意就从他心底冒出,冻彻骨髓。
一定会死!
陈阳绝不会放过他!
这种认知如同毒蛇,盘踞在他心中三年,早已将他的精神啃噬得千疮百孔。
方才在街上。
骤然见到陈阳,那积压了三年的恐惧瞬间爆,噩梦照进现实。
他彻底崩溃了。
“你的命,何必我亲自动手……”
陈阳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语气平淡得不带丝毫感情:
“你身上的伤势,除了气海之损,脏腑经络也早已千疮百孔,依我看,没几年好撑了。”
李炎心头猛地一凛。
他自己何尝不知身体越来越差?
咳嗽日渐剧烈,身形愈佝偻,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只是他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从未细想,或者说不敢细想还能活多久。
此刻被陈阳一语点破……
他先是感到一阵冰冷的绝望,随即,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宽心感竟悄然浮现。
死了……
或许也好。
对于他这样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的人来说。
死亡……
未尝不是一种仁慈!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河水腥气和泥土芬芳的空气,混浊的双眼看向陈阳,竟比之前清明了不少。
“陈阳……对不起。”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当初,是我为人狂傲,咎由自取……”
陈阳看着他。
忽然想起之前在李家偏巷,看到这人佝偻着背,默默给那些老弱乞丐分铜板的一幕。
这与他记忆中那个嚣张跋扈,动辄打骂杂役弟子的李炎……
实在相差太远!
“你这一身伤,除了我留下的,其余都是杨天明所伤?”
陈阳问道。
他隐约记得似乎听人提过一嘴。
李炎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有一些是。但更多……是过去被我欺辱过的杂役弟子,在我下山后,寻到我报仇……”
那些曾经被他视如草芥的杂役,在他失势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起初大半年……
他几乎天天都被不同的人围堵暴揍,鼻青脸肿,断骨伤筋是家常便饭。
他们终究顾忌他姓李,不敢真的下死手。
但那种日复一日的凌虐和痛苦,早已将李炎残存的骄傲碾得粉碎。
直到近两三年……
或许是那些人觉得无趣了,或许是李家暗中警告过,这样的光顾才渐渐少了。
陈阳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你自己每天都过得如此艰难,朝不保夕,为何还要施舍铜板给那些乞丐?”
李炎愣住了,张了张嘴,却现自己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