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宗慕青和周安桐出去闲逛。
寨子靠山的半坡上,聚集了很多当地的青年男女。
坡下点着篝火,围着不少游客。
苗寨的小伙子们拿着芦笙或木叶,边吹边唱,气氛非常热闹。
“这是表演还是什么仪式?”宗慕青好奇。
“这是踩月亮。晚上男孩子们唱歌吸引姑娘们来听,姑娘觉得合心意的可以对歌。”
周安桐带着她到了山坡下面,那里有很多整整齐齐捆好的草垛,上面坐着不少游客。
宗慕青觉得这种直白又草率的求爱方式真的很特别。
很多年前,她还上高一的时候,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个疆域长相的男孩。
这一路上,男孩一直在对着她唱歌。
在那个场合,这行为实在突兀,满车的人都莫名其妙看着他。
宗慕青倒是也没怎么尴尬,只是觉得少数民族果然天性自由,想唱就唱想跳就跳,没有一点心理障碍。
后来她讲给方南萱听,方南萱用笔敲她的头。
“傻瓜啊,什么天性自由?那是人家少数民族表达爱意的方式!”
“……啊?”
宗慕青听得一愣一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
“这就是人家的习俗,说了就没意思了,再说,他很可能都不会说普通话。”
方南萱转着笔,看她一脸懵懂,觉得好笑。
宗慕青确实有点不明白。
你说这行为含蓄吧,当着那么多的人开口唱情歌,需要多大的勇气?
你说这是坦荡吧,又扭扭捏捏不肯直接表达。
当时她就觉得,爱情这件事,太拧巴。
宗慕青是几个女孩里年龄最小的,上学早了一年,转学时候又跳了一级。
那时候方南萱已经十六岁了,她才十四,对这方面她自然是没有方南萱有经验。
周安桐和她们不在一个班,也不住校。
高中开始,她们和魏薇到了同一个宿舍,不过魏薇是半走读,而且马上毕业,一周只有一两天回宿舍住。
陆栩琦更小,这个时期没升高中,留在了原来的寝室。
这几个人里,只有宗慕青在感情方面完全不开窍。
方南萱觉得她实在是辜负了一副好相貌,而且她是艺术生,很多男生暗戳戳动着小心思。
但是这人对所有明示暗示完全忽略,似乎天生少了那根筋。
小小年纪淡漠如一湾冷泉,吓得男生都望而却步。
方南萱甚至觉得,她未来很可能会出家,追寻大道而去。
“爱情太降智了,我还是不懂的好。”
宗慕青下了结论。
方南萱笑了。
“你最好别懂,你看看咱们年级的男生都是怎么传你的?”
“传什么了?”
“都说你和我,还有安安是三角恋。”
方南萱用笔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些憋着追你的,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你再不解释,都吓跑了。”
“这不挺好?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天天傻兮兮追着安安哄。”
“哎呀,那大小姐脾气,不哄能行吗?”方南萱被戳中痛处,靠在椅子上直叹气。
“你惯的,该。”宗慕青并不同情。
“唉,真就是活该,周安桐这个小混蛋,真难伺候。”
……
坡上年轻男子的歌声还在山谷间回荡,宗慕青的思绪却已不知飘向哪里。
周安桐收到一个短信。
“我那个朋友来了,在后边吃饭呢,我过去一下。你别去了,一桌子喝酒的人。”
周安桐站起身。
“那你自己去?”一说有很多喝酒的人,宗慕青有点担心。
“我自己没事,他能给我挡着,咱俩一起去,他可就不好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