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闻僵了一下,立马恢复活泼:“那总不能叫你林见鹿吧?”
虽然不管是叫林见鹿,还是小鹿,都有种在叫自己的错觉。
林不闻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现在可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你有没有什麽办法可以让我显形啊?我去叫人过来!”
林见鹿勉强从地上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密室里。就是林不闻记忆里,属于流云长老书房的那个密室。
林见鹿摇摇头,苦笑道:“暂时只有我能看见你,听到你说话。要做到在人前显形,功德不足,时间不够。”
正说这话,密室的门被人打开,流云长老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流云长老走到她跟前,表情慈爱,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小鹿儿,暂且忍一忍,马上就不痛了。”
林见鹿啪地一声将流云长老的手打开:“你想做什麽?换玄钧真君回来?”
流云长老低笑出声:“还说你没来过密室,这会儿不装了?”
林见鹿抱胸冷笑:“横竖都是要拿我献祭。装不装的,有区别麽?”
流云长老凝视她的面容,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林见鹿的发顶,慈爱道:“小鹿儿,为师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如今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你日日思念的阿娘,很快就能相见了,开不开心?”
林见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疯子。”
流云长老不以为意地松开手,转身环视着密室里猩红的符阵:“献祭夺舍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还差一样东西……你呆在此处,我去去就来。”
林见鹿脸色一变,按住胸口就哀嚎起来:“我心疾发作了……”
流云长老迟疑地回头。
林见鹿脸色苍白,咬牙继续道:“我需要看医师……不然,没等你仪式完成,我就直接死了。”
谁也不知道,若是不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死去,仪式是否会发生什麽变故。流云长老不敢赌,只能暂时将林见鹿带出密室。
寝屋床上,林见鹿被下了禁言咒,乌黑的长发散在锦枕上,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动。
一名医师正在为林见鹿诊治,而流云长老,就坐在她床边。
片刻後,流云长老关切道:“如何?”
老医师捋着胡须道:“无妨,不过是心悸之症,待老夫开几副安神的方子便好。”
林见鹿急得眼珠直转,频频向医师递眼色,偏生这老眼昏花的大夫全然不解其意。
流云长老似笑非笑看着她:“乖徒儿,你这心疾发作得倒是巧。”
见医师起身告辞,林见鹿一张俏脸霎时涨得通红。
待医师走远,流云长老这才掐诀解开禁制。
林见鹿不等师尊开口,便带着哭腔喊道:“师尊!徒儿要解手!实在憋不住了!”
流云长老闻言一怔,正待说话,忽有弟子匆匆入内,附耳低语数句。
长老眉头微蹙,瞥了眼在床上扭成麻花的徒儿,只得挥手解开全身禁制,命弟子引她去茅房,自己则转身往书房疾步而去。
眼见流云长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见鹿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跃起,推开阻拦的弟子夺门而出。
林不闻的传音适时响起:“往後山跑!那边有人!”
晨光熹微中,流云居所外门可罗雀。
林见鹿正自绝望,忽见前方藕荷色纱裙翩跹,顿时双眸一亮。
那可不正是善解人意的小师妹苏婉卿吗?
“小师妹!救命啊!”
苏婉卿听到这声急促的呼唤,身形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扭头,循声望去,便见林见鹿披头散发地狂奔而来,灰白道袍下摆沾满草屑,活像只被狼撵的兔子。
苏婉卿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展颜浅笑:“林师姐这是怎麽了?”
林见鹿一气儿跑到她跟前,也没跟苏婉卿废话,抓着对方的手腕就朝前山奔去。
苏婉卿忍耐住手腕上不适的触感,顺着林见鹿的方向跑去:“可是有歹人追袭?”
“比歹人可怕多了!”林见鹿回头张望,飞速道,“你身上可带着遁地符?护心镜?随便什麽都行!”
苏婉卿正待细问,忽觉前方灵力波动。
但见林见鹿一个急刹,险些将她带倒。
晨雾中缓缓现出流云长老的身影,老人家的拂尘在霞光中泛着冷光:“大清早的,师侄这是要带我徒儿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