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将军现在何处?”
陶昆看了画又默默收起如实道:“此人已死。”
“怎麽死的?”
“士兵发现尸体时,胸口插着箭矢,那制式看起来是珦域的。肖将军加派了近些天的值夜人手,到时再视情况而定。”陶昆道。
十载沉思着,“既如此,那尸身在何处?”
“应是在主帐附近的营帐里。”陶昆说着,又问道:“尤丫头,既然确认了死者正是严将军,你是明日就回都吗?”
“不。”十载看着外面天色道:“还不急,我还要带些严将军的贴身物品,好让太子信服。”
“也好。”陶昆想着,目光又移到女子的衣裳上,思索片刻道:“我让侍从给你找几件军中衣服,日後行事也方便点。”
十载应下,又在营帐里坐了片刻。外面天色黑了下来,侍从呈来了几件衣裳,都是男儿装。
“值守士兵多,你夜间行事小心,如有变故往我这处跑。”陶昆叮嘱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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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现下是值夜交班的时候。趁此时机,十载绕过哨岗偷摸混入巡夜的士兵队伍内。她穿着不合身的布甲,低头跟着走。
万籁俱静,唯有烛火燃烧的声音。十载跟着队伍绕了一圈又一圈,经过主帐外面,她从袖子内默不作声拿出了一粒石子。待到半途中,十载用力弹了出去。
落地的石子惊动了领头的士兵,“去那边看看。”
身後的士兵跟着他,拔出刀一步步集中精力往前走。
十载在队尾,见士兵们没有注意到她这边,于是飞速地闪到旁边的营帐里。
这营帐是陶昆事先派人打探好的,里面放的是严捷的尸身。所以十载才有把握直接进来,帷帐落下隔绝了外界那一瞬的火光。
不过是千钧一发之际,十载感受到自己的後背抵上了某种尖锐的利器。眼前乌黑一片难以视物,她只能依靠耳力听着後背人低沉的质问声。
“你是何人?”
她不能确定後背之人是军中人还是藩国人,眼下要紧的是让敌人放松警惕。于是十载压着音色怯声道:“大人饶命,小的,小的猪油蒙了心,不过是白日眼馋严大人身上的玉佩……”
後背的利器似乎有所松懈,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被利欲熏心的侍从。十载按捺住心思,袖中的匕首已滑落掌心。未等後背之人的反应,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过此人的脖颈。
不过那人武功也不弱,他堪堪躲过。刀刃割断了他的一缕发,破空的声音让他心有馀悸,“大人赶快跑!”
一抹亮光下,十载看清了人,他本蹲在尸体旁边,听见动静现下急忙起身拿着火折子作势要溜。
“邹大人。”十载叫住了他。
迈出去的腿顿住,邹时闻声转头,借着火光才瞧清人。女子穿着布甲衣,反手握着匕首,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姑娘怎会在此?”
“这话该我问你。”十载视线犀利,将他从上到下扫过。
“我在此处,姑娘不比我清楚麽?”
邹时说着,从袖子内拿出了那张写着严捷名讳的纸。
墨迹在火光下变得清晰,邹时就这麽看着女子一脸无辜的模样,像是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这饵是她丢的,十载自然知晓,但只要她不承认,他也无可奈何。
“这什麽?”十载想上前,被一边的侍卫拦住了去路。她挑眉暗讽道:“邹大人还真是爱惜您那宝贵的命啊。”
“在未确认姑娘身份前,邹某不敢行错半步。”
邹时听着她装傻充愣的语气,重新把纸收入袖中。
确认这处没有其他发现,调离的士兵见无异常又往回走。末尾其中一士兵突觉怪异,他身後明明还有一个士兵的,那人呢?
于是他大着胆子道:“好像少了一人。”
话一出,领头的挨个数了人数,心生不妙,“赶紧回去!”
时间不多了,此次是要无功而返了,十载想着边挪动步子边道:“邹大人,时间不早了,我先告退了。”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帐内。
“邹大人,我们可要撤退?”那侍卫问道。
邹时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尸身,一切都已恢复如初,心里这才定心。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