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是你要!”
姜棠抬眼,姜明渊四目相对,一字一句道,“母亲若是死,我顶多是再背负一条不孝的名声,与我而言,不痛不痒;可是与姜大人就不同了,正妻亡,你还能坐稳户部侍郎的位置吗?”
说到这,她笑了一声,眼神里都不自觉带了一丝嘲讽,“这世道,承诺真有用的话,你怎么会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下来?明晃晃的将自己的把柄递了出去。”
就差将“愚蠢”两字骂到他脸上了!
姜明渊的脸色愈可怖。
姜棠唇角一掀,不像是矮人一等的不受宠嫡女,倒像是个胜券在握的对手,看透一切,却胸有成竹——
“有崔氏表哥和隐麟卫的人作证,即便是有一天,母亲走了……我也会将此事扯到姜大人身上,所以,与其算计我,不如,另辟蹊径,有时候,剑走偏锋,或许有另外的收获。”
“你当真认为,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会坐的很稳?”
姜明渊见惯了藏着掖着的各色各样的人。突然遇到姜棠这样,明箭明枪的倒有些不适应。
“我一个赤脚的,没什么可输的,倒是你们这些穿鞋的,怕失去的东西太多,才会处处算计、步步谨慎。”
“疯子!”
姜明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姜棠对这个评价甚是满意,“对啊,我疯起来自己都害怕,所以,姜大人往后少打我主意!”
就在这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冲突的时刻,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青竹略显焦急的呼喊:“公子!张太医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青竹快步跑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身着藏青长衫、背着药箱的老者,正是太医院的张太医。
张太医脚步匆匆,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显然也知晓事情紧急。
“姜大人。”
张太医拱手,姜明渊一改刚才那事不关己的姿态,连忙托起张太医的手,“张太医,劳烦您快些去看看我夫人,她情况危急。”
张太医点点头,也不耽搁,提着药箱快步跟上姜明渊的脚步,往内室走去。
姜棠正要跟上,被崔砚舟一把扯了回来,“你们说了什么,他怎么就变了态度?”
姜棠挑眉,“还能说什么,自然是相互放狠话。”
崔砚舟惊了一脸,“所以,你狠赢了?”
“哼!”
姜棠面无表情的盯着姜明渊的身影,“赢没赢,我不知道,但是母亲死了,他比我更怕!”
崔砚舟不解,“为何?”
“我要守孝三年,他不需要吗?你觉得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会等他吗?”
崔砚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姜棠是存了这个心思,怪不得她在马车上,有恃无恐的掏出一瓶毒药,敢情就吓唬了他一人。
寝屋内,隐约能听见张太医与姜明渊的声音,似乎是在讨论病情。
姜棠抬脚就走,崔砚舟以为她去寝室去看太医诊脉,谁料她脚下一转,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你做什么?这就走了?”
崔砚舟没反应过来,盯着姜棠的背影,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