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番交涉下,孟无忧还是在一行人的“护送”下,平平安安的到达了昭阳宗山脚下。
想起少年忙着扣马鞍时问的话,心底忍不住笑。
恶劣情绪作祟下,她真的很期待当少年知道她说的“老东西”,并非他想的那个老东西时,他的表情该会是什么样的呢?
马蹄声渐渐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被草色吞没,她捏着麻绳的手指才渐渐松开。
暮霭沉沉,血色的残阳将半边天染透,余辉洒向昭阳宗飞檐翘角,在刺骨的冬日里漾着琥珀色的冷光。
“真好看……”
良久,板车吱嘎吱嘎的声音在山间慢慢回荡。
四顾门。
当普渡寺的钟声惊起寒鸦,最后一抹橘红被朔风卷入雾霭,万物归为寂静。
蓦然,朱漆大门铜环剧烈扣响,一声急促高亢的“报——”,再次打破短暂的祥和。
议事厅内。
坐在高位的李相夷听到门外的声音,额头青筋无意识的绷紧,眼底黑雾凝聚。
毫无意外。
门扉未开,便有粗重的喘息声夹着寒气透进来。
“门主,女罗刹现身昭阳宗,探查的兄弟传来消息,昭阳宗上下,现已十不存一!”
“砰——”
桌案上的茶盏被震得移了位,笔直的房梁在茶水中渐渐扭曲。
“召集所有在内的兄弟,整装好,半柱香后出昭阳宗,此次,势必要拿下女罗刹!”
一呼百应。
当四顾门全体出动时,整个昭阳宗,除了藏书阁已经陷入了熊熊的烈火中。
奇怪的是,除了木料被烧得噼啪炸开的声音,竟然没有一丝人声。
孟无忧瘫坐在藏书阁的房檐上,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弩,眼中满是怀念。
大师兄是着名的锻器师,什么东西到了他手里,总是能变成最合适的武器。
她和阿弟的第一个武器,就是大师兄为他俩量身打造的弓弩。
可惜的是也被吞没在那场大火里,什么也没留下。
“妖……妖女!”
“还、还不快放了本座!”
“我已经派人去了朝廷、四顾门,你逃不掉的!”
沙哑刺耳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逃?谁说我要逃?”
孟无忧耸肩起身,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一举一动间好似清风拂过。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和你,他们来与不来,结果都不会变。”
话音一落,林堂辉的脸顿时浮现土色。
脑海中再次浮现,这个女人凭一己之力封锁整个昭阳宗,翁中屠杀的模样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从残阳似血到夜色如墨,他亲眼见到一张张熟悉或不熟悉的脸,面容狰狞,身姿扭曲的在他眼前化成飞灰。
竟是连孩童幼儿,鸡鸭牲畜也不曾放过。
到如今,什么也没了。
“恶、恶鬼——”
“你……你会……会得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孟无忧挑眉欣赏着他撕心裂肺的怒骂,浑身快意舒坦。
一个恶贯满盈的畜牲,对着她这个受害者说她会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