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嗯嗯点头,“我记得,你後来不是不见了吗?”
白偃摇头,“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人形,但是想和你建立联系丶时刻知道你的位置。”
“所以缠在你的手臂上,留下了独属我的印记。”
“可惜,你在娃娃屋里变故太大,之前的身体无故消失了,印记跟人不跟魂,也就消失了。”
白偃说着可怜兮兮地盯着他,“楚哥是个让人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某个角落里,怎麽可能让人不担心。”
“……你别说的好像我很容易死好不好?”谢楚死鱼眼,“一共也才两次而已!”
白偃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知道吗谢楚,我其实对死亡没什麽特别的感觉。”
“我的生命是永恒的,甚至都没有什麽东西能够真正杀死我。”
“曾经有几个东西试图剿灭我,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都没能要我的命。”
“在我看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白偃下意识地把谢楚搂得更紧,“但是,你死亡的那次,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慌张。”
“我口头安慰自己,不过是死了而已,你还在那里,存在于那里,那你也是永恒的,不管你是活的死的,对我来说没有什麽区别。”
白偃的声音凑在谢楚耳边,把他那颗忐忑的心高高吊起,“死的活的我都要,痴的傻的我也要。”
“可我明白,你死了,就永远不会用这种惹人怜爱的眼神看着我了。”
白偃的笑容掺杂了一丝心疼,指腹拂过谢楚的眼睫,极其自然地把他抱进怀里,像讲故事一样向谢楚说明自己迟来的恐惧。
谢楚听得耳热,他真的觉得白偃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他害臊的魔力。
“哎呀……好啦好啦……我以後小心点,但是副本危机重重,死亡才是正常的结局。”谢楚正经了几分,“白偃,你明白吗?”
“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自由行走于各个副本,你可以毫无牵挂,但是我不一样。”
谢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多信任一个人,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分一半出去,而我多少也明白一点自己,我能接受身边人的到来,但是不能接受身边人的死去。”
像是梅粤。
那段日子凑在一起早就成为了家人,成为了夥伴。
当梅粤死在谢楚眼前时,谢楚只觉得害怕。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以後可能会失去很多人。
失去李明明,失去何蕉蕉,失去观音雪,失去……
白偃。
同伴和伴侣,在这个游戏里的重量是划上等于号的。
在本就危险重重的赌命游戏里谈情说爱本就不合规矩,是愚蠢的做法,谁会愿意让亲近的人悲伤呢?
如果谢楚接受了白偃成为伴侣,那麽就是亲手给自己种下一颗悲伤的种子。
也许是白偃失去自己,也许是自己失去白偃。
无论何种情况,都是令人崩溃的局面。
谢楚不会轻易地把自己放进这个局面里。
他需要好好考虑,好好思考,好好决定。
白偃明白谢楚的意思,他只是抚摸着谢楚单薄的後背,哄着他,“没关系,楚楚,没关系。”
“你觉得朋友比恋人长久,那我们就做朋友。”
“你觉得死敌比朋友长久,那我们就做死敌。”
他说完,哼哼唧唧的,“哼哼,反正,我会贪婪的占据你全部的主观注意力。”
谢楚被逗笑了,“滚啊。”
“……”
谢楚清了清嗓子,立刻从白偃怀里挣脱出来。
他觉得奇怪,自己怎麽越来越对白偃不设防了,他想抱就能抱,想搂就能搂的。
自己已经习惯了?
这麽想着,谢楚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把身上的包取下来丢给了白偃,然後哼了一声,转身先走了。
白偃则是不明白,为什麽谢楚刚刚突然撒娇似的看着自己,他只能嘿嘿笑。
果然,脱敏疗法是有用的。
白偃决定给那个建议自己对谢楚使用脱敏疗法的人打点钱。
神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