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的人眼神和墨犬完全相反,有些疯狂的黑瞳涣散扩大化,和之前胆怯老实的墨犬完全不是一个人。
“不是同一个人?”谢楚眨眨眼,擡头咬了白偃的下巴一口,“什麽意思?”
“你知道人格分裂吗?”白偃说,“墨犬在濒临死亡的瞬间,分裂出了好几种人格,其中就有一个极端暴力的人格。”
谢楚知道,他还知道人在人格分裂时并不止分裂出一个人格,而是同时分裂出好多个。
“那个暴力的人格在试图杀死其他人格,甚至,抢占主人格。”
白偃想了想,“他成功了,甚至完成得很出色,那个懦弱的主人格以及其他不重要的人格都被杀死了,暴力抢占了身体。”
谢楚皱眉,“主人格被杀死了肉体应该崩溃自毁才对……那我们平时看见的那个墨犬是?”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白偃笑了,“那个暴力的人格占据身体後掉弄垮了那个副本,同时,杀死了当时副本里幸存下来的十五个玩家,被标为高危物种,主办方为了降低他的风险,对他实行了一些强制措施。”
“主办方为那个暴力人格实施了强制分裂。”
“……为次人格再次分裂?”谢楚感觉自己脑子里已经开始播放星际穿越的BGM了,脑子烧烤得有点熟了。
“是的。”白偃的声音在谢楚耳边缓缓响起,“暴力被一分为二,出现了我们所看见的‘墨犬’,冷静的墨犬成为了身体的主控人格,而暴力则是一直在反抗丶争夺。”
“他的存在其实比较反人类,他原本可以拥有身体的主控制权,却被迫分裂出另一个自己,并且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抢走了自己的控制权,这个怨气一直滋养着暴力——也就是黑狗。”
白偃说,“黑狗这个人格,设定上是一个死囚犯,道上喊他狗哥,混黑道的,所以才那麽疯狂与暴力。”
“可能对当时的墨犬来说,他也许正渴望一个这样的人出现保护他,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在赌命游戏里分裂出来的黑狗,强大到能够吞噬主人格。”
“……所以现在他的身体里其实是两个人轮流出现,平时看见的是墨犬,遇见危险时,黑狗就会出现。”谢楚哇塞一声,“伴生兽??”
谢楚觉得蛮有意思的,在赌命游戏里神奇的人多了去了,他至今都还对妻子女这个人念念不忘,就是觉得他的过去也精彩的要死。
墨犬的情况和妻子女还不一样,各有各的牛逼。
“黑狗和墨犬性格完全相反,墨犬耳根子软,总是被黑狗蛊惑,有一次黑狗占据了身体,杀死了五个执法者。”
“我去??”谢楚听罢支起身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白偃,伸出手跟小猫咪放小烟花一样比了个手势‘五’,“五个??”
白偃被他可爱到了,学着谢楚的样子比手势,又笑着抓住谢楚的爪子,十指相扣,“是的,五个。”
黑狗直接被主办方悬赏了人头,三亿五千万筹码。
可因为黑狗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人格,平时不出现,别人根本就不好杀,只要黑狗不被人逮到,这个悬赏只会落到无辜的墨犬身上。
“黑狗凶得很,他在赌命游戏里算是一个BOSS,他不会让自己死去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谢楚点点头,他和墨犬接触得还不够深,目前了解到的就是墨犬是个很信任谢楚他们的玩家,并且相处下来磨合得也还不错……就是跑得不快。
不然也不会被抓走。
那天在楼道里,墨犬是第一个被警卫员抓住的,因为他离楼下的警卫员太近了,人家一跑上来第一个逮到的就是他。
紧接着就是一顿追捕,shark本着‘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先蹿走了,最後只剩下谢楚和白偃两个人被追。
当时的白偃想也没想就停下了脚步,替谢楚把身後的追捕全部堵住,给了谢楚蹿上楼的机会。
谢楚倒是不担心他们出什麽意外,白偃这家夥完全就是规则之外的物体,副本并不会让白偃産生什麽不可逆的影响,所以当谢楚僞装成贵族进入关押白偃的房间时,发现白偃的体型丝毫没变。
也许喂养白偃的侍应生们都要怀疑人生了。
吃了那麽多,怎麽就一点肉不长??
谢楚也愤恨地捏了捏白偃的脸,“可恶,等我把这身皮给换了,我也能这麽嚣张。”
白偃被捏成可达鸭也不恼,只是笑,“你还没有找到谢楚001吗?”
谢楚001,那个谢楚给自己留下的身体。
他不能一直披着‘谢楚’的皮囊,这个皮囊是主办方给他的,只要他披上,他就只能是赌命游戏里的一个玩家,受主办方的管辖。
而属于谢楚本人的身体——那个曾经拉着谢楚闯入次元空间的丶还给他送上了真心话金币道具的001,不知道为什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谢楚眼前了。
“这很正常。”白偃安抚地摸了摸谢楚的後脑勺,蜻蜓点水般亲吻着谢楚的眼皮,“主办方不希望你摆脱‘谢楚’身份,这样下去他无法掌控你。”
“它也许,对你使了些手段,把你和001的链接断开了。”
“……链接?”谢楚眼神光一动,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没抓到,刚刚那一瞬间的灵感咻的一下就溜走了。
“你说……我和以前的我……是怎麽连接上的?”谢楚轻声询问着。
白偃没说话,他知道这是谢楚在自己问自己,他并不需要白偃真的回答他。
“我虽然给自己留了作弊的锚点,也的确起作用了,因为有了纯白和001的出现,我才能渐渐明白我要寻找的未来不是NPC谢楚,而是那颗纯白的白洞chu。”
“主办方给我套壳的目的,也许就是希望我穷极一生寻找自我,最後发现我只是它设定里的一个普通NPC。”
“换个人来就认命了,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最高点也就这样了,它也想让我认命,让我忘却自己的真实身份,成为它棋盘里的一份子……因为子代码翻越不了母代码这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