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开口赶人,他们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如同大海般的眼眸。
脑子嗡鸣,几乎半秒的时间过去,侍应生们已经眼睛一翻,几十个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白偃脚步没停,专门去找隐蔽的房间。
走廊上,挂满了朱英的油画,里面的朱英有的在画画丶有的在弹钢琴丶有的在吃葡萄,像极了中世纪会享受的欧洲贵族,把自己的每一个瞬间都用油画记录下来。
白偃面无表情地全部审视一圈,突然停在了一幅画前。
那是一幅巨大的等身油画,占据了一大面墙,油画里,朱英穿着几米宽的大裙子,黑白花儿纹样,腰间镶嵌了满钻,海藻般的长发披下,是一张正面全身。
背景画的就是190楼的大厅,身边摆的陈设和白偃刚刚走过来时看见的一样。
可是有一点不对。
白偃的目光下移丶下移丶下移,最终落在了油画里朱英的身後。
那是一扇嵌入墙面的门。
白偃眯起眼睛,双手插兜思索了一会儿。
朱英这个人,在白偃眼里就是两个字,傲慢。
并不是浮于表面的傲慢,而是那种打心眼里看不起所有人丶唯自己独尊的傲慢。
“一个玩家傲慢到冒充贵族,还不能杀死原贵族……”白偃回头,看向油画里朱英站的原位置,那扇嵌入墙面的门被一个巨大的太阳雕塑挡住,就这麽看,还真没人知道那後面有一扇门。
傲慢的朱英成为了贵族朱英,但她不能杀死原贵族,她还需要对方的骨髓为自己证明贵族身份。
还得养着丶关着丶确保对方别死。
囚禁在这光鲜亮丽的190楼,朱英应该恨死了对方才对。
“傲慢的人,即使已经成功了,还是会恨会怨怪。”白偃低声说着话,慢悠悠地走到了那个太阳雕塑前,“怨恨为什麽要留着你……”
应该杀死才对的,可是朱英不能。
所以她把怨恨转成了另一种情绪。
炫耀。
太阳雕塑巨重无比,可白偃的手一放上去,就轻飘飘地推走了。
门自动打开,白偃擡脚走了进去。
黑洞洞的环境在白偃眼里清晰无比,他顺着台阶往下走,终于在一个狭窄的笼子里,看见了那个人。
真正的贵族‘朱英’。
说回之前的‘炫耀’,炫耀什麽呢?
炫耀我变成了贵族,而作为真贵族的你,只配在我的油画里当背景。
贵族已经晕厥了过去,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穿,就那麽赤条条地蜷缩着在狗笼子里,长发油腻腻地黏在身上丶脸上,白偃能看见对方的窘迫,以及因为饿了很久而干瘪下去的身体。
人在肥胖的时候,皮肤就像一个被吹鼓了的面皮,如果瘦下来时速度太快,皮肤就会松松垮垮丶皱皱巴巴地耷拉在身体上。
狗笼子不大,真的不大,导致一个女人只能以很不舒适的姿势缩着,身上的皮垂下,跟一件衣服一样,还有很多伤疤,更多的,是一种划伤。
用尖锐的钻石尖划开的伤疤。
白偃的目光落在狗笼子上的狗牌。
“珠婴。”
珠婴,朱英。
珠婴浑身一抖,浑浑噩噩地醒了,费力地擡眼,看见了白偃。
她立马瞪大了眼睛,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她看见了白偃的衣服,是管家服制,“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个朱英是假冒的!!我才是真的珠婴!!我才是真的贵族!!”
“放我出去!!你要什麽好处我都给你!真的!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
白偃耐心地听着她的尖叫哭嚎,然後,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
珠婴噤声了,她害怕眼前的这个管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