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没有幸福地生长。
何蕉蕉有点不忍再看。
谢楚开始了专心打工赚钱的日子,每天都会忙到夜里两三点,饭没吃几口,全吃药了。
每天回到家倒头就睡,鞋子都没时间脱,囫囵睡个三四个小时,早上七点又得去上班。
很累,谢楚吃的药越来越多,从原来的一小把,变成了一大把。
他站在茶水间里,神情平淡地给自己抠着药,药板子发出的锡纸声显得格外刺耳。
“天呐……”李明明眼眶都红了些,有点不忍心去看。
疾病,人类无法释怀的第二种死法,第一种,是寿命论。
疾病这个东西很坏,它能让你在短时间内亲眼见证一个精神焕发的人变得萎靡,直到死亡。
原本那麽活泼丶爬山都不带喘的健康人类,一夜之间变得寡瘦,躺在床上,无数的透明管子接在他的身上,液体注入身体四肢百骸。
还不一定能救回来。
即使旁人流了再多的眼泪丶说了无数声祷告,也不会令疾病的魔爪退去。
谢楚把药分了三次咽下去,他双手撑在台面上,闭着眼睛垂着头,似乎在缓劲儿。
他的身体日渐变差了,开始头疼耳鸣,甚至有时大脑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剧烈疼痛。
他开始出现幻觉,与幻听。
比如……现在。
他擡起头,透过玻璃的倒影看见自己身後站着七个人。
这七个人一直跟着他,从学校跟到了游泳馆,还跟他回了家,但他们似乎没什麽恶意,只是一直在自己身後。
自己一旦痛苦,他们就会跟着露出不忍的表情。
这给了谢楚一种错觉,一种好像他……被人关心着的错觉。
谢楚喘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毛巾转身,准备装什麽都没看见的样子离开茶水间,却陡然一下嗡鸣,一股刺痛从後脑勺传来,下一秒,他什麽都看不见了。
他的脚步踉跄着向前两步,紧接着,他被几双手从四面八方地扶住了。
谢楚剧烈地大口喘着气,豆大般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他腿一软,直接狼狈地跪倒在地。
那几双手紧紧拽着谢楚,不让他摔在地上,甚至抱住了他。
是那几个人,谢楚知道。
原来不是幻觉吗?
可奇怪的,谢楚听不见声音,他看不见,也听不见,是那几个人没有说话吗?
“楚哥!!”
何蕉蕉脸色都白了,双手架着谢楚的手臂,“怎麽办?!我们没有这个世界的手机,我们不能喊120啊?!”
“他这样不行,一看就是脑瘤复发了,得赶紧送医院!!”
“可现在游泳馆的所有人都午休了!”
“没人能看见我们!!”对对糊眉头拧的死紧,“我们能找谁帮忙?!”
李明明一直沉默着,他突然松开了谢楚的手,站起来就往外跑。
“明明?!你去哪儿啊?!”
何蕉蕉的声音被李明明甩到身後,他呼吸急促地跑出了游泳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忍。
你看,外面的行人们欢声笑语,一切如常,可谁又知道有人快死了呢?
李明明喘着气,眼睛左右扫视着。
冷静点……
冷静点!
他不断地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