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吃过晚膳,她就让人将永和宫大小宫门早早的就落了锁。
她如今是德妃,有资格将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
她的人生未必就一定要有皇帝参与,她和四阿哥母子二人过日子也挺好的。
皇帝一整日都在养心殿内议政,此时刚回乾清宫用膳。
“朕要翻牌子。”皇帝没来得及更衣,就催着梁九功把膳牌拿来。
梁九功顿时大喜,难得皇上如此积极的翻牌子,于是赶忙让人将银盘端上来。
可当梁九功检视了所有的绿头牌,想将德妃的绿头牌放在正当中之时,却被敬事房告知,德妃娘娘今儿以安胎为由,主动撤了绿头牌。
梁九功顿时哭丧着脸,完了,他自然知道万岁爷如此破天荒的主动要翻牌子,只能是为了翻德妃的牌子。
如今德妃的绿头牌没了,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梁九功硬着头皮端着银盘来到了膳桌前,皇帝正在用膳,此时放下筷子,抬眸扫视银盘内的绿头牌。
“嗯?”皇帝不悦的凝眉。
听到万岁爷在质询,梁九功赶忙瑟缩的匍匐在了地上:“万岁爷,德妃娘娘说要安胎,今儿让人主动撤掉了绿头牌。”
“哼!”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万岁爷龙颜大怒打翻了银盘,数不清的绿头牌散落一地。
梁九功和一众奴才们俱是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喘。
皇帝心里窝火,还从未有女人敢拒宠,也只有她才敢如此放肆,她就是仗着他的宠爱。
但他是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他来说就是个笑话。
旁的都好说,唯独这件事,皇帝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处,他是皇帝,必须要有皇帝的威严。
他要让自己的女人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皇帝越想越气,可即便再生气,但满脑子却都是她昨夜苍白的脸和如泣如诉的眼睛。
也不知道她今日好些没有。
最终对她着了魔般的疯狂思念,还是轻易就浇熄了本就零星的怒火,皇帝起身前往永和宫。
可当皇帝看到永和宫紧闭的大门之时,顿时气的面色铁青,拂袖而去。
梁九功也被永和宫的闭门羹吓傻了,万岁爷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德妃真是不要命了。
皇帝回到乾清宫之后,就赌气的让人再拿银盘来,他看都不看随手翻了一个牌子。
可翻完之后,他却再不想敷衍那些女人,只矛盾的让她们唱曲跳舞。
他完全不想碰她们,还莫名其妙涌出无尽的心虚、愧疚,仿佛他在背叛和偷情!
皇帝甚至开始没出息的满脑子想着乌雅氏。
可他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对女人低头,于是皇帝别扭的冷着她,即便再想她,也忍着不去见她。
第二日一早,吴雅正在用膳,就听兰翠说昨儿夜里万岁爷翻了禧嫔娘娘的牌子。
吴雅瞬间没了胃口,于是寒着脸吩咐道:“你传话下去,今后不必去问皇帝翻了谁的牌子,本宫不想听。”
“再有,留神打听皇帝出了乾清宫的动向,尤其是他第二日要去哪。”
兰翠应了一声,心想娘娘估摸着心里醋了万岁爷翻别的嫔妃侍寝,但娘娘不好意思说,所以才会巴巴儿的让奴才们留意万岁爷去哪了。
乾清宫自从被皇帝整顿一番之后,就像铁桶般密不透风,但凡是皇帝不想让消息传出乾清宫的,就一个字儿都漏不出去。
梁九功惊闻永和宫的奴才悄悄来打听万岁爷这几日的行程,顿时喜不胜收。
看来德妃娘娘还是在乎万岁爷的恩宠,这不,她按捺不住让人悄悄打探万岁爷的消息了。
梁九功喜滋滋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正怏怏不乐生闷气的万岁爷。
皇帝嘴角的笑容压不住,但语气仍是冷冷的:“谁稀罕!朕明日酉时去御花园,给小狗摘槐花解馋。”
梁九功记得德妃娘娘前些时日说嘴巴没味,想吃槐花煎饼来着,原来万岁爷都记着呢。
他发现万岁爷对德妃的宠爱压根就是非卿不可的独宠,只是万岁爷碍于面子不想认怂罢了。
如今他也就一张嘴硬,昨儿夜里即便翻了禧嫔的牌子,仍只是单纯与禧嫔下棋了一整晚,再无旁的亲昵举动。
万岁爷的心和魂儿早就飞去永和宫了,瞧今儿他高兴的对谁都是好脸色。
吴雅得了皇帝明日要去御花园的消息,赶忙就改变了出行计划,甚至打算绕开御花园,走远路去佛楼诵经祈福。
后日是皇贵妃的小阿哥冥诞,吴雅想去佛楼给那孩子早晚诵经超度两日,她到现在还记得小家伙拼尽全力抱着她的手指的样子。
如今四阿哥投胎到了她的肚子里,也算结了善缘。
第二日傍晚,皇帝早早的就处理好政务,酉时还没到就来到了御花园里摘槐花。
可两个时辰之后,却依旧不见那人的踪影。
此时皇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怒不可遏,气的将装满槐花的篮子丢给了梁九功。
“拿去喂狗!明日酉时,朕还来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