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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莫名闪过“乌有之乡”里那股混杂着烟酒和老旧木头的气息。那个空间,那个叫别经年的男人,似乎构筑了一个奇特的场域,在那里,他那种时刻备战的状态,显得格外可笑和疲惫。至少在那里,他紧绷的神经曾有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丶未被察觉的松动。

与此同时,“乌有之乡”也迎来了晚市最後的喧嚣。

几个附近的常客聚在角落的卡座里,烟雾缭绕。有穿着格子衫丶头发稀疏的程序员阿斌,正对着手机吐槽公司的“福报”文化;有背着吉他丶身上带着颜料痕迹的年轻画师小舟,和同伴争论着某个艺术流派的没落;还有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就下来的麻将馆老板娘红姐,一边嗑瓜子一边分享着巷子里的最新八卦。

别经年依旧在吧台後忙碌着,洗杯子,倒酒,偶尔搭一两句话。他话不多,但每个人似乎都愿意在他这里说上几句。他像一块沉默的磁石,吸引着这些在城市缝隙里寻找片刻喘息的人。

“别老板,今天来又来了个房産中介,啧啧,你是没瞧见,那身行头,头发梳得苍蝇站上去都打滑。”小舟灌了一口啤酒,笑着说道。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阿斌推了推眼镜,“又要拆了?这片好不容易有点烟火气。”

别经年把一杯新调的威士忌推到阿斌面前,语气平淡:“拆不拆的,也不是他们说了就算。”

“那可说不准,这些大公司,手段多着呢。”红姐吐掉瓜子壳,压低声音,“听说隔壁街有几家,都被骚扰得不行了,天天有混混去门口转悠。”

别经年擦杯子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只是眼神微微沉了沉。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满头银发丶身形佝偻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挪了进来。是住在巷尾的刘奶奶,儿子早年出了意外,她一个人靠着微薄的退休金和捡点废品过活。

“小年啊,给我打二两散酒,最便宜的那种就行。”刘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手帕,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零碎的纸币。

别经年接过钱,却没去打散酒,而是转身倒了一小杯温热的黄酒,又从一个旧式搪瓷盆里夹了几块卤得入味的豆干和兰花干,放在一个小碟子里,一起推到刘奶奶面前。

“天潮,喝点黄酒暖暖身子。豆干是晚上刚卤的,卖不完,您帮着吃点。”他的声音依旧没什麽起伏,却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刘奶奶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点光,她没说什麽客气话,只是颤巍巍地坐下,小口抿着酒,吃着豆干。

旁边常客们对此习以为常,继续着之前的话题,没人觉得有什麽不对。这小小的酒吧,就像一个微缩的市井江湖,有自己的规则和温度。

阿斌还在抱怨:“……天天画饼,说什麽上市财务自由,我看是自由地加班到死。”

小舟接话:“都一样,我们搞艺术的,不也被市场逼着向‘钱’看?纯粹的创作?饿死街头谁管你。”

别经年听着,偶尔擡眼看看他们。当阿斌的视线无意间扫过来时,别经年朝他举了举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都是如此。”

阿斌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戳中了某个开关,苦笑了一下,拿起酒杯猛灌一口:“对,都是如此!妈的,喝!”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瞬间消解了部分抱怨的沉重,变成了一种无奈的共鸣。他们继续喝酒,聊天,骂娘,在“乌有之乡”里,这一切都被允许,甚至被某种沉默的力量所支撑。

夜深了,客人们陆续散去。别经年收拾着狼藉的杯盘,动作缓慢而稳定。刘奶奶早已喝完酒,吃完了豆干,悄悄把碟子和杯子放在吧台边,对着别经年的背影说了声“我走了啊,小年”,便拄着拐杖消失在门外。

别经年洗着最後几个杯子,水流声哗哗。他想起黄作粱白天那副紧绷的丶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样子,又想起刘奶奶那双布满老茧丶数着零钱的手。

一个是拼命想抓住什麽,却可能正在失去自我;一个是似乎没什麽可失去,却固守着某种微末而坚韧的东西。

他关掉水龙头,用干净的棉布仔细擦干杯子上的水渍,然後将它们一个个倒扣在架子上,排列整齐。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化龙池的深巷已渐渐沉入睡眠。

他知道,那个叫黄作粱的经纪人还会再来。那张精致的蓝图和这片自洽的乌有之间,必然还有一番纠缠。

而他,和他的“乌有之乡”,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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