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们宗主出来。”陈遂戴着他的面具,“就说楚遥来了。”
老四不懂他到底是从哪来这麽多面具的,甚至次次都是不同的花纹。
这次是赤红厉鬼的面具。
“你是谁?你叫宗主就宗主啊?”守门一左一右两个弟子只是不屑道,“戴着面具,是因底下长着一张丑脸麽?”
“或许你跪下来给我舔鞋,我会教你几招仙法。”
陈遂只是笑:“我是楚遥哦。”
楚遥销声匿迹太久,在结海城时也只杀了那麽几个,若是按他往日的作风,大抵没修士活着从结海城走。
那时伤得太重。
“好久没人这样和我说话了。”陈遂径直绕过二人,推开了那褐色的大门,“有些怀念呢。”
“跟上来吧。”他对老四和银姝说,“银姝要是看不下去,我有一枚丹药,服下能将人看成稻草扎的。”
他伸出取出玉白瓷瓶:“你要用麽?”
“陈遂,说到底你也是人。”银姝劝他不住。
两具新死的尸体还冒着热气,面上的神情仍是死前的得意洋洋。
陈遂切出的伤痕工整,漂亮到好似在雕琢什麽艺术品。
陈遂轻声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些人本来就要死,是人都要死,我让他们死得如此痛快,连一丝痛楚也没,怎麽不算是在替天行道?”
银姝丶老四和施义都是一样的,必要时能抛下的。
陈遂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目前想做的唯有复仇一事。
楚天阔或许是死了,杀了游仙就明白了。游仙的魂魄用来滋养大荒秘境,就如银姝过去所做的一样。
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不去了。”老四立在门口,“陈遂,我不跟着你去。”
“非要我找一个借口?那也行。”陈遂对此倒无所谓,“你不愿做什麽,你跟在後头就好了。我的伤还没好透,一会儿就不行了。”
他慢悠悠地往里走。
翡翠耳坠好似两团烧着的青火,陈遂今日穿着是剑宗淡青色的袍子,此时并不像在做坏事。
“银姝……”
银姝摇头道:“陈遂是我认定的主人,他是怎样的人,无所谓,就算他要做我不愿看到的事,我也不会出手阻拦。”
老四在门的一边蹲下。
那两具无头的尸首静静躺着,老四不知道他是否要去收拾好,或是给人立好墓碑。
“你就当作在里面的是楚遥,平常的是陈遂就好了。”银姝对他说,“陈遂又没做错什麽,他只是想到元婴,多积极向上的好孩子啊……我编不下去了。”
“那你们看好门。”陈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心里难受的话,就想这些人也曾想用我炼活丹,那时我才一米二。”
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碍事的人太多,陈遂只感到银姝是把好剑,让他的身子暖和起来,面上泛起夺目的光彩。
“季春君,还不醒来麽?这里的人可是无辜的,来杀了我吧。来夺走我手里的剑,不要沉沉睡着了。”
“只有死人才能享有永恒的安宁。你的魂魄还没死透的。”
陈遂提着剑走到大殿。
“刘宗主,好久不见,怎麽又躲在桌子下面。要尿裤子了呀。”陈遂道,“你这里,只有你一个元婴麽?”
“楚遥,你不是死了麽?”老人抱着头在桌子下瑟瑟发抖。
“你也想我死?太好了,我能名正言顺弄死你了,老四说我不能没事也发神经。”陈遂回头望了一眼。
他这次还算仁慈,没留下太血腥的场面,也没让人过于痛苦。
死是一种艺术。
看上去碍事的人断气後,终于赏心悦目起来了。脑袋和身躯都分开,堆在一起,从门口到大殿。
“要不要求我一下?”陈遂问他。
“求了你你还是要杀我,我不过是当年一起去围剿魔教……
“是呀,但我喜欢别人求我的样子嘛。这里有一百一十一个死人,魔教那日死了三千五百六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