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挑眉道,“知道啊,我们还喝了几杯,在那里住了一晚。”
“那他有没有喝醉?”祁忻云语气平淡,“醉了之後,嘴里喊着谁的名字?”
这话一出,秦砚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僵住,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脸色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刚要上前发难,目光便扫过一旁还愣着的江鲸泓,压下心头的火气,朝身後的大高个擡了擡下巴,冷声道,“把他拉出去。”
大高个立刻上前,攥着江鲸泓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
江鲸泓挣扎着喊“放开我”,却被大高个死死钳住,很快就被拽到了休息室的门口。
休息室里瞬间只剩下两人,空气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秦砚这才松了脸色,却依旧带着几分阴鸷,走到祁忻云面前,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如果你死了,我就成了永远的替身了。”他盯着祁忻云的脸,眼神复杂得像缠了乱线,“你就乖乖跟着江鲸泓吧,黑滩这地方偏得很,不是本地人根本找不到,所以,换个角度理解,这里很安全。”
“是谁要你杀我?”祁忻云问,“是or?”
秦砚点点头。
“江鲸泓丶任之洲丶卓雅兰丶关念丶庄遂心,都是你的病人。”祁忻云一字一顿地念出人名,每念一个,秦砚的脸色就沉一分。
“错了。”秦砚咬牙反驳,“任之洲不是,江鲸泓也不是!那时候我还小,根本没接触过他们。”
“用医生的身份,利用有心理问题的人,你还真是or的好帮手。”祁忻云语气里满是嘲讽,像是在故意激怒秦砚,“远景创界‘合作’的对象,未免也太可笑了。”
“精神病杀人不用负责,祁组长。”秦砚冷笑一声,眼神依旧阴鸷,“而且你别小看我的病人,他们……都很有自己的想法的。”
“那你呢?”祁忻云追问。
秦砚突然笑了,眼神古怪地盯着祁忻云的脸,“我?我其实还挺谢谢你……谢谢你这张脸。”
祁忻云这才细细打量秦砚的五官,眉骨的弧度丶眼角的形状,都隐约透着点科技改造的痕迹。
“江鲸泓这人,挺变态的。”秦砚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恶意的挑拨,眼神像毒蛇一样扫过祁忻云全身,“他以前就喜欢仿生人,喜欢被仿生人……我看你这模样,应该也是在下面的吧?你们俩既然是一路人,我还真好奇,只後你们要怎麽凑在一起?”
他说着自己笑起来,“你看我,就是天生爱瞎操心。”
祁忻云没被他的话激怒,反而平静地开口,“丛臻这个人虽然讨厌,但你做的事要是被他知道…”
秦砚的笑瞬间僵在脸上,眼神骤然凛冽,“我做什麽,从来只为我自己,他不知道最好,知道就知道。”
“秦医生,你觉得……我有没有什麽心理问题?”祁忻云突然话锋一转。
秦砚耸耸肩,语气带着戏谑,“现在还算正常,不过以後跟江鲸泓待久了,会不会疯,就不一定了。”
话音刚落,祁忻云像是被激怒了,气急败坏地朝秦砚扑了过去,动作没带半分犹豫。
秦砚侧身躲开的瞬间,祁忻云借着扑空的惯性,指尖在地面一勾,被江鲸泓遗落的□□便稳稳落进掌心,整个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没等秦砚反应过来,祁忻云已拧身站定,手腕翻转间,□□的触头精准抵住秦砚腹部。
“看来,在你身上也问不到什麽。”祁忻云指腹用力按下开关,没有半分迟疑,电流嗡鸣的轻响被他死死压在两人之间。
秦砚浑身猛地抽搐,喉咙里刚溢出半声闷哼,就被祁忻云用手肘顶住下颌,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过几秒,秦砚便眼神涣散,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祁忻云松开手,□□掉落在地,他也脱力地趔趄了两步。
缓了半分钟,他从秦砚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然後擡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
冷风裹着咸湿的海气灌了进来。
黑滩的夜果然名不虚传,墨色浓得化不开,能见度不足三尺。
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江鲸泓和那个大高个一定还守着,窗口面向一片黑漆漆的山林,在夜色之中显得异常可怖。
以祁忻云此刻的状态,能不能在追逐赛里赢过江鲸泓还两说,就算有胆子冲进眼前这陌生的山林,也不见得安全。
与其玩命,不如保存点体力要紧。
斟酌再三,祁忻云一脚踩在了窗框上,双手扣住屋檐下的木梁,用剩下不多的力气往屋顶上攀。
瓦片在掌心硌得生疼,他翻上屋顶,刚在凌乱的瓦片上稳住身形,地面就传来一声巨响。
休息室的门像是被人一脚踹开,力道大得让整栋屋子都晃了晃。
祁忻云屏住呼吸,後背抵着冰冷的瓦片,须臾,他看见两道身影冲出屋子,急促地朝着山林方向追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他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