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回忆起当年的调查,眉头微微蹙起,“我在家休息了几天就回去调查了,也不算耽搁太久,可查着查着还是卡住了,卡在……”
“老李?”柯愈立刻接话,语气带着点笃定。
“对,就是老李。”祁忻云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所有线索都绕不开这个名字,可没人知道他全名到底叫什麽,住在哪,连张照片都没有,像个凭空出现的代号。”
“我有一张很模糊的照片,只能猜测可能是‘老李’。”柯愈回忆道,“他坐在驾驶位,开的车是卓雅兰的,马上发给你。”
“刚刚开会的时候,我们发现庄遂心和卓雅兰都去过同一家心理诊所。”祁忻云拿出手机点开照片看,确实模糊,他道,“庄遂心有个哥哥叫李见山,姓李。”
“李见山?”柯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虽然还不能确定他就是当年的‘老李’,但好歹是个新线索。”祁忻云话锋又顿,语气里多了丝顾虑,“只不过卓雅兰早就定居在国外了,想找她核实情况不容易。”
“不难。”柯愈立刻笃定道,“我有她孩子的死因报告,试一试能不能联系到相关医生,如果可以对比一下她孩子和庄遂心的DNA,说不定能找到更直接的关联。”
祁忻云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赞同,点头道,“好,我明天去跑一趟心理诊所。”
“我跟你一起。”柯愈心里的慌乱总算散了些,“那我去工位上分析分析李见山与“老李”的关联。”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付瑶琴端着文件夹走进来,目光扫过柯愈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明显有些欲言又止。
“瑶姐,有话尽管说。”祁忻云看出她的顾虑,语气平静地开口。
付瑶琴这才上前,双手往祁忻云办公桌上一撑,怒道,“聆讯处刚发的消息,说丛处会在五一小长假後复职。上面给的说法是,他之前私自指定下属在特定医院就医,既没提交合理医疗评估报告,也无法说明动机,属于程序违规,但是…只是口头批评,没有记过没有处分,应该…是不准备深究了。”
祁忻云点了点头,像是早猜到这个结果,“谢谢瑶姐,我知道了。”
“组长,这个处理结果……”付瑶琴看着他,语气带着点愤愤不平,“你要是觉得不妥的话,我可以帮你拟份说明稿,向上再反映反映。”
“不用了瑶姐。”祁忻云温声道,“就这样吧。”
付瑶琴叹了口气,又忍不住补充,“也是,项一律他们肯定在看我们笑话呢,这几天,没少在背後瞎议论,我在茶水间都听到过好几次,还说你俩因为私人恩怨才闹到聆讯处的。”
从付瑶琴口中听到“项一律”三个字,柯愈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只蹙着眉在一边听着。
直到“背後瞎议论”“私人恩怨”的话落进耳朵,他才猛然想起之前的说明会上,坐在祁忻云身侧那个穿制服丶满口假大空的人,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念头刚清晰,柯愈的脸就沉了下来,嘴角抿成一道冷硬的线,脚步沉沉地转身出去了。
祁忻云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追了上去,从柯愈的背影,到传来一声凳子被重重压下的闷响,他眼底才悄悄漫上点软意。
真神奇,几个月前还只是“热心市民”,如今竟成了最亲密的伴侣。
明明早已形影不离,可柯愈为他动气丶替他不平的模样,还是能轻易揪着他的心尖,暖得发涨。
付瑶琴又抱怨了几句,祁忻云跟之前一样,情绪稳定地听着,没有去打断。
待她的话刚落,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年文艺抱着笔记本电脑快步走进来,表情很兴奋,“组长…”
年文艺看见付瑶琴一脸严肃,兴奋戛然而止。
祁忻云看向付瑶琴,温声道,“瑶姐,麻烦这两天关心一下西哲,至于我,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很好。”
“行吧,我先出去了。”付瑶琴看了看年文艺,“以後进组长办公室记得敲门。”
年文艺点头如捣蒜。
祁忻云擡了擡眉,“文艺,什麽事?”
“组长,我根据关念电脑里卸载的APP,复刻出了一个简易的人工智能模型,想申请……能不能把之前的案情说明喂进去,让AI分析下有没有遗漏的关联点。”年文艺连忙回答,眼神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等着答复。
“这个模型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祁忻云问道。
“只有麦隽知道,我复刻模型的时候,他帮我调了些算法参数,其他人都没说。”
祁忻云擡眼看向年文艺,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波澜,“先在组里找个人,用模型分析他和局里内网内容的关联度吧,也方便你考证。”
年文艺脸上的兴奋稍滞,他没立刻接话,心里飞快转着圈。
正琢磨着,就听见祁忻云补了句,“就小江吧。”
年文艺压下心头的了然,脸上没露半分异样,只认真点头,“好的,有进展的话,我会马上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