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那慵懒带笑的声音,如同最冰冷的毒液,瞬间浇灭了郁行初所有寻求慰藉的念头,将他重新拖回绝望的现实。
他猛地擡头,只见殷玄烬好整以暇地倚在雪松粗壮的树干上,玄衣墨发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猩红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戏谑而危险的光芒,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惊慌失措丶狼狈不堪的模样。
“怎麽?见到本座,高兴得说不出话了?”殷玄烬勾唇一笑,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指尖把玩着一个造型精巧诡异的漆黑食盒,“大过年的,本座特意给你带了点无生渊的‘特産点心’,尝尝?”
郁行初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後退一步,只想立刻转身逃离!一个师尊已经让他心神不定,现在又来了这个魔头!他今晚到底造了什麽孽?!
“不必了!多谢你好意!我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他语速极快,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拱手行了一礼便要绕开他逃走。
“哎,别急着走啊。”殷玄烬身影一晃,便轻易拦在了他的面前,手中的食盒几乎要碰到郁行初的胸口,“本座大老远跑来给你送年礼,你就这般态度?真是令人伤心。”
他嘴上说着伤心,脸上却满是玩味的笑意,另一只手更是直接揽向了郁行初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放开我!”郁行初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可他那点力气在殷玄烬面前根本不够看,轻易便被禁锢得更紧。
“啧,火气这麽大?”殷玄烬低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发顶,嗅了嗅,语气陡然转冷,“身上沾了谁的味道?嗯?那冷面木头的?还是那个小哭包师弟的?”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不悦和占有欲,揽在郁行初腰际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郁行初又气又急,更是怕得要死!师尊方才那近乎失控的举动还历历在目,此刻又被这魔头纠缠!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挣扎只会让缠绕更紧!
“你到底想怎样?!”他几乎是崩溃地低吼出来,眼眶因为屈辱和无力感而泛红,“东西我收下!你放开我!”
“这才像话。”殷玄烬似乎满意了些,松开了些许力道,却并未完全放开他,而是将那个散发着温热气息的食盒塞进他手里,然後擡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
“东西收了,礼尚往来……”殷玄烬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拇指暧昧地摩挲着郁行初的下颌,“本座也不要别的,讨个新年的彩头……不过分吧?”
郁行初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逆流!
“我没有什麽可供你讨要的!”他想也不想地厉声拒绝,一个师尊已经让他方寸大乱,他绝不能再与这魔头有更多纠缠!
殷玄烬嗤笑一声,眼神骤然变得危险而偏执,周身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再次弥漫开来,将郁行初牢牢锁定,“本座等了你一晚上,可不是来听你说‘不’的。”
他猛地低头,便欲强吻下来!
“等等!”郁行初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带上了哭腔和一丝绝望的妥协,“别……别在这里……”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神慌乱地扫过四周,生怕被任何人看见,“明天……明天开始,我要代宗门外出拜访各派拜年……持续数日……不能……不能有痕迹……”
最後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充满了屈辱。
殷玄烬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头看着郁行初那吓得惨白丶睫毛上甚至沾了湿气丶却不得不向他哀求妥协的模样,猩红的眸子里翻涌着更加兴奋和扭曲的愉悦。
“哦?原来是怕留下痕迹,被人看见?”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尤其是……怕被你那好师尊看见?”
郁行初屈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却咬紧牙关不再吭声。
他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殷玄烬似乎极为享受他这副模样,指尖极其轻柔地拭去他的泪痕,声音却依旧冰冷而充满占有欲:“好,依你。”
话音落下,他猛地攫取了郁行初的唇!
不同于以往的粗暴掠夺,这个吻带着一种缓慢而磨人的侵略性,冰冷而深入,仿佛要尝尽他所有的抗拒和颤抖,在他唇齿间打下独属于自己的烙印。
郁行初僵硬地承受着,手指死死攥着那个冰冷的食盒,他能感觉到殷玄烬的手在他後背危险地游移,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阵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郁行初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殷玄烬才终于放开了他。
郁行初猛地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嘴唇红肿,眼神涣散,充满了水汽和绝望。
殷玄烬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指尖拂过他红肿的唇瓣,声音低沉而充满暗示:“痕迹……本座会注意。但利息,总要先收够。”
“好好替宗门拜年,我的小行初。”他最後在郁行初耳边留下这句话,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只留下郁行初独自一人,瘫软在冰冷的雪地里,手中还紧紧攥着那个如同诅咒般的食盒。
寒风卷过,吹动他凌乱的发丝和衣袍,却吹不散那萦绕不去的丶冰冷的暗香,和唇上那灼热而屈辱的触感。
他擡起颤抖的手,擦拭着自己的嘴唇,那被强行索取的感觉却依旧清晰如初。
在寒潭独坐许久,他才起身离开,回到偏殿一夜无眠。
郁行初如同失了魂的木偶,在床上枯坐到天明。唇上那被强行烙印的触感,以及殷玄烬最後那句充满暗示的话语,反复在他脑海中回荡,啃噬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天色微亮,他机械地起身,用冷水反复冲洗脸颊,试图洗去所有遗留下来的气息和痕迹,直到皮肤泛红刺痛,才勉强停下。
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丶嘴唇却依旧残留着一丝暧昧红肿的自己,郁行初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自嘲。
他换上一身崭新的丶代表凝辉宗身份的正式道袍,将一切情绪死死压在冰封的面具之下。今日起,他需作为凝辉宗大师兄,代宗门前往交好各派拜年,这是每年的惯例,亦是责任。
他不能失态,不能让人看出丝毫端倪。
第一站,是距离最近的碧海阁。
御剑抵达时,碧海阁内也是一片新年气象。接待他的长老十分热情,寒暄问候,互赠年礼。郁行初全程保持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应对自如。
只是当问及顾清让时,对方笑道:“清让那孩子,一早就被他师尊派出去,往北边几个交好的宗门拜年去了,怕是得年後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