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也字字客气,又字字不客气。
裴山青铁青着脸,面色难看:“你还威胁我?”
宁也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地回:“你觉得是威胁,那就是威胁。”
裴山青的脸色更加难看,宁也说的正是他心内顾虑的。
裴序的脾气,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清楚,裴序要是知道这些事,绝对会闹个天翻地覆。
裴山青略作思考,暂且退步:“好,既然你有准备还钱,那我就等着,等着你存够一百万过来换欠条。如果你让裴序知道这些事,我保证能让你的父亲在外面一天都过不下去。”
裴山青撂下这几句话,径直离开裴序的房子。
随着剧烈的关门声响起,一场没有准备的对峙倏然结束。
裴山青走后,一直站得笔直的宁也忽然像被抽走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陷入瘫软无力的状态,一颗心在胸膛里揪着疼。
巨大的压力强压着他的身体,他好像快不能呼吸。
裴序回来,是两个多小时后。
原本还在休假,但临近年关,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股东也有变动,裴序只好提早结束假期回公司。
好在宁也已经跟他回来,这个假期结束也没关系。
智能门锁滴滴两声。
裴序开门进来。
房子里面没有亮灯,黑沉之下只有落地窗外隐约的光影落进来,寂静,无声。
空气似乎没有在流动,酒精的味道清晰可辨。
裴序眉头微蹙,有种不好的预感,抬手按下墙壁开关,客厅的灯瞬时亮了起来。
发白的亮光,照亮房子每个角落,只一眼,他就看到了趴在岛台上的宁也。
后方酒柜的门半开着,岛台台面上倒着两个空酒瓶,越是走近,酒精的气味就越是明显。
裴序停在宁也身旁,看一眼歪着身子看不清脸的宁也,再看一眼被喝空的酒瓶,然后又重新看向宁也。
他伸手,扶住宁也的肩膀,抬起上半身,皱着眉头喊宁也的名字:“宁也?”
宁也全身软绵绵的,他挑的是酒柜里度数最高的酒,两瓶下去,终于醉了。
脑子迷迷糊糊,眼皮几乎没力气睁开。
听闻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的眼睛无力睁开一条缝,眼前的人有重影,看不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