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清月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随你。
女儿出生后,这个家才算有了一丝真正的温暖。
李清月对女儿倾注了所有的母爱,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偶尔在李清月允许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抱一抱那个软糯糯的小生命。
李清月则端坐在餐桌旁,一身真丝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的长随意地披散着,几缕丝调皮地贴在颈侧。
她没有化妆,但那张脸依然美艳动人,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昨夜欢愉后的倦怠。
她的指尖轻柔地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眼神却显得有些空洞。
餐桌上,属于女儿的那个座位依然空着。我已经习惯了,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失落。我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清月,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
“凌雪……还不下来吗?”我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李清月闻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目光扫过那空荡荡的座位,又落在我略显紧张的脸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她不下来就算了,随她去吧。你啊……不如去看看她的小红书。”李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她的指尖轻叩着咖啡杯壁,出几声清脆的“叮叮”声。
我一愣,小红书?
我平时根本不关注这些。
但李清月的话语里,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有些笨拙地滑动着,找到女儿的账号,然后点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充满攻击性的文字。我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怯懦的眼睛,在看到那些字句时,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今日份厌男本‘生物爹’洗衣服时,闻我衣服味道,恶心。#女权#独立女性#父权社会#厌男。”
“今日份破防我的袜子不见了,肯定又被那个‘生物爹’拿去撸管了。#男性凝视#隐私#呕。”
“重磅消息我在沙垫子下面现了一个‘生物爹’的飞机杯,我已经偷偷给我丢到垃圾桶了。祝我永葆处男之身,哈哈。#反抗父权#自由女性。”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口。
我的手开始颤抖,手机屏幕上的光亮映照出我惨白的脸色,以及眼中逐渐聚集的血丝。
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喉咙紧,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竟然会这样看待我,用如此不堪的字眼来形容我。
我明明只是……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惯性在光滑的地板上出刺耳的“嘎吱”声。
我大步流星地走向女儿的房间,每一步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和委屈。
李清月只是端着咖啡杯,眼神淡淡地看着我,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丝毫未减。
我来到女儿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
我抬手,用力地敲了敲门,指节在木门上出沉闷的“咚咚”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李凌雪!你给我开门!”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门被猛地拉开。
李凌雪那张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挑衅,她穿着一件宽大的卫衣,头乱糟糟的,眼睛里充满了戒备和不屑。
“干什么!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她的声音带着青春期的尖锐和刺耳。
我的目光直视着女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语调里依然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你……你小红书上写的是什么?!什么叫我闻你衣服味道?你校服上有线头,我只是用嘴咬断线头,根本没有闻!什么叫我拿你袜子撸管?你那双袜子都破了一个大洞,我帮你扔了!还有,那个飞机杯……我和你妈分床睡,我每天睡沙,我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一个正常男人有点这个怎么了?!”我一连串地说出这些话,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火。
我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眶也微微泛红。
李凌雪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被更加浓烈的不屑和嘲讽取代。她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知道了,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老处男。我看过妈对你的心理评估报告,你有早泄,我是试管婴儿。我和妈都知道,你只敢躲在卫生间里自慰,那里都是你那脏东西恶心的腥臭味。”
她轻飘飘地丢出这段话,每个字都像一根带着倒刺的毒针,精准地扎进我最脆弱的内心。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惨白。
那一句“老处男”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伪装和尊严。
我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解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我那双原本就带着些许怯懦的眼睛,此刻变得空洞而绝望。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冰封了一般。
就在这时,李清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