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日头刚爬过树梢,把红旗生产大队的土坯房晒得暖烘烘的。林晚秋正蹲在院子里翻晒刚从空间土地里收的青菜,翠绿的菜叶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清清爽爽的菜香。念安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根小木棍,有模有样地帮着拨弄菜叶,小脸蛋比上个月圆润了不少,皮肤也透着健康的粉白。
“妈妈,今天还能吃青菜鸡蛋面吗?”念安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期待。自从林晚秋激活空间后,家里的饭桌上就再也没断过荤腥,鸡蛋更是成了家常便饭,以前连粗粮都吃不饱的小娃娃,现在也学会了“点菜”。
林晚秋被儿子逗笑,伸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能,等会儿妈妈就去鸡窝摸俩鸡蛋,再给你卧个荷包蛋。”话音刚落,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句咋咋呼呼的说话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晚秋在家吗?我家建军来看你了!”
林晚秋手里的动作一顿,这声音她认得,是大队书记赵老根的媳妇王桂兰。她心里咯噔一下——赵建军?那个仗着老子是书记,在大队里横行霸道的混小子,他来干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桂兰领着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梳着油亮大背头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大却透着股虚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晚秋,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正是赵建军。
“晚秋啊,忙着呢?”王桂兰脸上堆着假笑,眼睛却跟扫描仪似的在院子里扫来扫去,看到晾在绳上的半块腊肉时,眼神亮了亮,“啧啧,这日子过得不错啊,还有腊肉吃,比我们家都强。”
林晚秋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赵婶子,赵同志,找我有事?”她特意把“同志”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刻意保持距离。
赵建军没等王桂兰开口,就往前凑了两步,目光在林晚秋脸上打转——经过这两个月的调养,林晚秋原本蜡黄的脸变得白皙透亮,眉眼精致,穿着一身洗得白的粗布褂子,也难掩清丽的容貌,比大队里那些糙姑娘好看了不止十倍。他咽了口唾沫,语气带着几分轻佻:“林晚秋,我听说你前几天帮老王家的铁蛋治伤了?还会用偏方?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能干。”
林晚秋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目光:“只是碰巧有个偏方,不算什么本事。”她能明显感觉到赵建军眼神里的不怀好意,心里的警惕又提了几分。
王桂兰见状,连忙打圆场:“晚秋啊,你别跟建军客气,他这孩子就是直性子。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跟你说。”她拉着林晚秋的手,那手劲大得像是要把林晚秋的手捏碎,“你看你,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带着个孩子多不容易。我家建军呢,年轻力壮,还是书记的儿子,以后要是你们俩成了,保准你娘俩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受旁人的气。”
这话一出,林晚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猛地抽回手:“赵婶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丈夫沈廷舟虽然牺牲了,但我这辈子都是沈家的人,绝不会再改嫁!”
念安也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从板凳上爬下来,紧紧抱住林晚秋的腿,小脸上满是警惕:“不许你们欺负我妈妈!”
赵建军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语气沉了下来:“林晚秋,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赵建军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一个寡妇带着个拖油瓶,还想挑三拣四?”他往前一步,逼近林晚秋,“我告诉你,在这红旗生产大队,我爹说一没人敢说二,只要我想娶你,你就逃不掉!”
“你敢!”林晚秋把念安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赵建军,我警告你,别以为你爹是书记就可以为所欲为!婚姻自由,我不同意,谁也不能逼我!”
王桂兰见两人吵了起来,连忙拉着赵建军:“建军,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晚秋啊,你也别倔,你想想,你带着个孩子,以后分粮、挣工分,哪样不得求人?要是跟了建军,这些事不都解决了?再说了,沈家那老太太和大嫂,天天找你麻烦,你要是成了我们赵家的人,她们还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王桂兰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沈老太和张兰确实难缠,但这绝不是她改嫁的理由。林晚秋冷笑一声:“赵婶子,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需要。我自己能挣工分,能养得起念安,就算沈老太她们找事,我也能应付。至于您家赵同志,还是找个愿意嫁他的姑娘吧,我高攀不起。”
“你!”赵建军被林晚秋怼得脸色涨红,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林晚秋,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看你是不知道厉害!你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的工分扣了,让你娘俩喝西北风去!”
“你敢扣我工分?”林晚秋眼神一厉,“我上个月挣了满工分,队里的人都看着呢,你凭什么扣我的工分?再说了,现在是新社会,讲究按劳分配,你爹是书记也不能徇私舞弊!你要是真敢扣我的工分,我就去公社告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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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可不是吓唬人——上个月她跟着队里下地插秧,别人一天插一亩,她凭着现代掌握的种植技巧,一天插一亩半,还插得又快又好,队长都当众表扬了她,满工分是板上钉钉的事。赵建军要是敢随便扣她的工分,别说公社,就是队里的人也不会答应。
赵建军被林晚秋的气势镇住,一时语塞。王桂兰见状,连忙打圆场:“晚秋啊,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急就急?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这样,你先考虑考虑,明天再给我们答复,行不行?”
林晚秋摇摇头:“不用考虑了,我不同意。赵婶子,赵同志,你们还是请回吧,我还要忙着晒菜呢。”她说着,就拿起旁边的竹筐,开始收拾青菜,明显是下逐客令了。
王桂兰还想再说什么,赵建军却一把拉住她:“娘,别跟她废话!咱们走!”他狠狠瞪了林晚秋一眼,眼神里满是威胁,“林晚秋,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多久!”说完,就气冲冲地拉着王桂兰走了。
赵建军摔门而去的动静震得院墙上的土渣都簌簌往下掉,念安吓得往林晚秋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林晚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目光落在院门外那道嚣张的背影上,眼底的寒意比六月的井水还要凉——这赵建军仗着老子是大队书记,还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妈妈,他好凶。”念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脑袋埋在林晚秋腰后,只敢露出半只眼睛往外瞟。
林晚秋弯腰把儿子抱起来,用袖口擦了擦他鼻尖沾的灰尘,语气软下来:“不怕,有妈妈在,他不敢欺负咱们。”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清楚,赵建军这口气咽不下去,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她得赶紧想办法,不能等着被人拿捏。
刚把念安放回小板凳上,就听见隔壁王婶的声音在院墙外响起:“晚秋啊,刚才那是赵书记家的建军吧?他来你家干啥呀?”王婶是个热心肠,就是嘴碎,队里的事没有她不知道的。
林晚秋走到院墙根下,隔着土墙应道:“没干啥,就是来闲坐会儿。”她不想把逼婚的事声张出去,免得被人嚼舌根。可这话刚说完,就听见王婶压低声音说:“你可别被他骗了!昨天我还看见他跟张兰在村口大树下嘀咕,说要让你好看呢!”
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张兰?她怎么又跟赵建军搅和到一起了?这俩人一个贪财一个仗势,凑在一起准没好事。她谢过王婶,回到院子里,看着晾在绳上的青菜,心思飞快地转着。
院门外张兰的声音响起:“林晚秋,开门!我娘找你有事!”
林晚秋皱起眉——沈老太和张兰这时候来,肯定没好事。她起身打开院门,果然见沈老太和张兰站在门外,沈老太手里还拿着一个破布袋子,脸色阴沉。
“你还知道开门?我还以为你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呢!”沈老太没好气地说,推开林晚秋就往院子里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晾在绳上的腊肉,“好啊你,竟然还藏着腊肉!我们在家吃粗粮,你却在这里偷偷吃腊肉,你是不是把沈家的东西都搬你屋里来了?”
张兰也跟着附和:“就是!娘,我就说她藏了好东西,你还不信!这腊肉肯定是用咱们沈家的钱买的!”
林晚秋冷笑一声:“这腊肉是我用自己挣的钱买的,跟沈家没关系。还有,我这里没有沈家的东西,你们要是想找,就去别处找!”
“你胡说!”沈老太伸手就想去扯绳上的腊肉,“你一个寡妇,哪来的钱买腊肉?肯定是偷了我们沈家的钱!今天这腊肉,我必须拿回去!”
林晚秋一把抓住沈老太的手,用力一甩:“沈老太,你别太过分!这腊肉是我的,你想拿,没门!”她的力气比沈老太大多了,沈老太被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张兰见状,连忙扶住沈老太,对着林晚秋骂道:“林晚秋,你敢推我娘?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不想活了?”林晚秋眼神一冷,“是你们先来找事的!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好欺负,你们要是再敢来我这里抢东西,我就去大队里告你们,让全队的人都看看你们的嘴脸!”
沈老太被林晚秋的气势镇住,不敢再上前,却还是不死心:“你……你别以为你有本事了!我听说赵书记的儿子看上你了,想娶你,你还不乐意?我看你就是不知好歹!赵建军可是书记的儿子,你要是嫁给他,咱们沈家也能沾光,你倒好,还敢拒绝他,你是不是傻?”
林晚秋心里一动——沈老太怎么知道赵建军上门的事?肯定是王桂兰或者赵建军说的。她冷笑一声:“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你!”沈老太气得浑身抖,却不敢再跟林晚秋硬刚,只能拉着张兰,“走!咱们去找赵婶子评理去!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小蹄子!”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