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顺着枕头往下滑。
泉奈怎麽还没洗完?
你又等了一会,耐心地听着那边传来的水声停了,然後浴室的外门被扒开,然後泉奈穿着拖鞋“哒哒哒哒——”
却又不是朝你房间的方向,走远了。
搞什麽?!
你坐起身,盯着门口。
又觉得他应该是去拿什麽东西去了,等会还要过来。
你耐着性子重新躺下,竖起耳朵捕捉着门外的动静。
走廊里除了偶尔穿堂而过的风声,别的就没了。
你这次等了一会他都没过来。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你猛地翻身坐起,心里那点旖旎和耐心彻底被烦躁取代。这家夥,洗完澡不来找你,跑哪去了?难道被斑叫去训话了?想到斑回来时那副山雨欲来的低气压,你心里咯噔一下。不行,得去看看。
踩着拖鞋,你推门而出。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尽头浴室外透出一点暖黄的光晕。刚走出没几步,迎面就看到了斑正朝着浴室这边走来。
他正从自己的房间方向朝浴室走去,显然要去洗漱。
狭路相逢。
你脚步一顿,下意识想绕开他。斑的目光在你身上停顿了一瞬,没什麽情绪,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要继续前行。
你松了口气,也准备点头示意一下就溜。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斑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
“你们之前,在汤之国的时候,”你脚步未停,他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你耳中,“见过柱间和扉间吗?”
你的心脏猛地一跳。想着斑早不问晚不问这个时候问。
你垂着眼,看着自己停驻的拖鞋尖,声音没什麽起伏,尽量显得陈述事实而非辩解。
“嗯,见过。一年前在汤之国的时候偶遇过他们两个。在旅馆,柱间和扉间以为我们在执行任务,和他们撞上了。”
你没提具体发生了什麽,只点明时间地点和人物。
斑他没说话,沉默在走廊里蔓延,这沉默比追问更让人烦躁。你不用擡头对视都知道他在盯着你的眼睛。
忍不住了。
这种被审视丶被怀疑的感觉让你很不舒服。你擡起头,看向斑的下巴,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火:“你不会觉得那是我的错吧?”
斑沉默了两秒,才吐出似是而非的答案:
“不算。”
不算?
这个模棱两可丶带着评判意味的回答,瞬间点燃了从今晚开始你心头压抑的火气。
“不是就不是!”你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点,带着清晰的恼怒,“这‘不算’是什麽回答?我需要斑你评判我有没有错吗?”
话一出口,你自己都惊了一下。你居然敢这样对斑说话了?用这种质问的语气?
你……刚才在干什麽?在质问宇智波斑?这个念头让你後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是刚认识那会,光是站在老头面前就足以让你窒息,更别说这样顶撞了。
猛地移开视线,你不再看他,喉咙有些发干。
你不再说话,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只是装作怒气未消似的转过身,朝着泉奈房间的方向快步走去,拖鞋在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啪嗒”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你一边走,一边脑子里嗡嗡作响。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我会这样跟他说话,过去的我一定会被自己吓死……’
这种认知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去找泉奈的念头。你只是凭着惯性往前走,直到停在泉奈房间的门口。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带着点赌气的意味,用力拉开了泉奈房间的门。
门被你拉开得又急又重,几乎是“哐”一声撞在门框上。你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丶混杂着後怕和烦躁的怒气闯了进去,反手就要把门甩上——
“呜哇?!”
一声短促的惊叫。
你甩门的动作硬生生卡在半空。
房间里,泉奈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房间中央,刚把一件干净的里衣抖开。看着像他刚从浴室回来不久,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顺着流畅的颈线滑下,没入光裸的後背。
被你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到,他猛地转过身,手里还抓着那件没来得及穿上的衣服,刚好挡在胸前。
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