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笑眯眯的道:“主子爷面子上说是去看周家大郎行刑,其实呢……还不是为了跟着宁哥儿?”
蒋长信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于渊。”
“主子爷。”于渊立刻上前拱手。
蒋长信不再看程昭,轻飘飘的道:“最近程昭的嘴巴比老鸪还要呱噪,你替我将他的嘴缝起来。”
于渊难得笑了一下,道:“是!”
“啊!”程昭连忙捂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蒋长信执意来看周大虎行刑,其实也是担心,叶宁和权浅两个哥儿,跑到这么远的县里来,虽然母亲给他们安排了车马和小厮,但谁知会发生什么。
蒋长信收回目光,突然皱了皱眉。
“咦?”程昭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之处,指着县衙里身穿囚服之人,道:“那厮不是周大虎罢?”
于渊见惯了这些官府的勾当,笃定的道:“替打。”
程昭焦急道:“主子爷,这可怎么办?打周大虎一顿已然是便宜他了,没成想周家和县官儿也有勾连,光天化日之下竟找了个替打,难不成便白白便宜了周大虎?他这次若是不落个残废,长个记性,改明儿……看罢,还会找宁哥儿的麻烦!”
蒋长信的脸色落下来,对于渊和程昭分别说了两句话,二人点点头,立刻分头行动去了。
囚犯验名正身,准备行刑,人群中掀起一小波喧哗,因为有许多青田村的村民围观,很显然他们也看出来了,堂下的囚犯,根本便不是周大虎!
但众人只是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谁也不敢大声说出口,看这场面,周家的手已经伸到县老爷那处,谁若是提出来,保证讨不到好,还会惹上一身的腥!
权浅有些犹豫:“咱们若是揭发那替打之人不是周大虎,会不会被周家盯上报复?”
叶宁的眼神阴沉下来,报复?他最不怕的便是报复,刚要站出来指证,斜地里突然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
那男子正是于渊,朗声道:“此人并非周大虎。”
他这话一落地,围观的人群纷纷排开,自动让开一条路,于渊轻而易举走到堂下最前排,用冷漠冰冷的嗓音,再次重申:“此人并非罪贼周大虎。”
替打和县官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杀出来捣乱。
叶宁吃了一惊,不由看向于渊,是一个生面孔,一袭黑袍劲装,抱臂拔身而立,怀中抱着一口长剑,整个人有如冰雕一般寒冷,不苟言笑,没有半丁点儿的多余表情,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叶宁心中狐疑,此人看着面生,是如何识出来,替打不是周大虎的?
县官有些慌张,道:“大、大胆!本官正在审案,何人档案喧哗啊?快,叉出去!”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于渊围住,于渊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并不将这些三脚猫放在眼中。
县官显然想要搪塞过去,叶宁站出来道:“此人的确不是周大虎。”
权浅虽有些害怕,手心里都在犯凉,但看到叶宁都站出来了,自己若是畏畏缩缩,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如此窝囊,干脆一闭眼睛,把心一横,朗声道:“他不是周大虎!我们都可以作证!”
有了叶宁和权浅的发声,好几个围观的青田村人,也仗着混在人群中,含糊的道:“是啊,他不是周大虎!”
“县老爷怎么能找人替打?”
不识得周大虎的人也跟着骚乱起来,纷纷议论着。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县官老爷说他是周大虎,他就是周大虎!”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好嘛,那大喊之人,身形犹如一座山,与旁边干瘦的普通百姓形成鲜明的反差,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横肉,偏偏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破衣。
——正是周大虎本人!
周家找了替打,周大虎本人却在堂下围观,也真真儿是有恃无恐了。
“是周大虎?”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周大虎挺胸叠肚的站出来,也不怕旁人识得,撇嘴冷笑,露出一口黄牙,道:“县官老爷都已经验明正身了?怎么,你么这些刁民,还要阻挠行刑不成?!”
叶宁道:“我便是青田村之人,可以作证,堂下的囚犯并非周大虎,而他,才是周大虎本人。”
叶宁准确无误的指向周大虎。
周大虎瞪着眼睛,道:“好啊,叶宁,又是你!天天坏我的事儿,我看你是不知道县衙的门往哪边儿开,活腻歪了!”
周大虎用肥胖的身躯挤开人群,冲向叶宁,抬起蒲扇一般大的手掌,冲着叶宁扇过来。
“啊!”权浅惊叫一声。
相对比起来,叶宁只是十足镇定,甚至有些不屑,别看他身材纤细,但是论起打人,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力气,对付周大虎巧劲足以。
叶宁刚要动手,啪一声脆响,于渊眼神一厉,手中的长剑合着剑鞘打过来,周大虎“嗷——”的惨叫出声,他的手根本没有碰到叶宁,改为捂住自己的脸,连连后退,后退了五六步。
周边的人群吓得散开,周大虎没有依靠,咕咚一下跌坐在地上,四仰八叉。
嘶啦——
那身破衣显然并不合身,裤裆竟一下子扯撕了……
“噗……”权浅本已经要吓哭了,下一刻破涕为笑。
只见周大虎脸上一个明晃晃的红条印子,边缘泛白,红肿起来,那是剑鞘的形状,他捂着脸,在地上前后左右的蹭,挣扎着想要起身,偏偏裤裆越扯越大,不停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啦声,周大虎只得扭捏得夹着两条胖腿,滑稽又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