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尘见他深吸一口气,怕是又要破口大骂,于是赶在他出口前,先止了对方的怒气,“不是郁雪衣。”
乌洵阳果真大松一口气,凭着前些日子季无尘曾救他一命的恩情,他开始认真帮他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人,你喜欢吗?”
“若是雪衣与我告白,我定是先愣一愣,然後立马答应!”
这个场景少年在心中推演了无数次,可惜他与郁雪衣相处了十七年,自然了解对方清冷孤高的性子,娇娇少女般的赤诚告白,在郁雪衣身上是断然不可能发生的。
“你应了没?”
“……没。”
“你不喜欢她?若是不喜欢,不应确实可行。”
季无尘:“何为喜欢?何为不喜欢?”
“喜欢这种东西实在难以说清,大概就是想要一直和她在一起,人间百年,春夏秋冬,一时一刻都不能分离。”
“你对这人,可是这种感觉?”
季无尘也想辩驳,毕竟他一个人走过了这些年,习惯是根深蒂固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习惯下去,直到阿离走进他身边,一直走到他心中最深的地方去。
她柔软的,拥抱着他冰冷又沉静的心脏,就像母亲对婴儿的百般纵容,她叫它懂得欢喜,哀愁,甚至是发脾气。
慢慢地,原先的习惯不重要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习惯。
他自然想和阿离每时每刻在一起,读她的喜,她的悲,她开心的时候和她一起玩笑,她伤心的时候可以让她有肩可依。
相依相伴,直至百年。
甚至更久。
季无尘点头,毫不避讳地直面自己的感情。
“那我现在该如何做?”
乌洵阳做了个赞许的表情,随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给予某种重任,“回去找她,告诉她你的心意。”
“她会开心的。”
季无尘回去寻找,却发现本应该乖巧地在客栈等他的妖怪不见了踪影,一开始他以为小狐狸是去逛了市集,长安城富贵迷人眼,她一不小心痴了迷,看见喜欢的东西走不动道也无甚稀奇。
他找她去罢。
寻了一日,圆月高照之时,再回客栈,还是不见阿离的身影。
季无尘心下一急,终于反应过来去翻一翻阿离的行李。
这一翻之後,男人的眸光彻底阴翳下来,因为他发现,屋里竟没有一件与小狐狸有关的东西了,除开她经常用来饮水的杯子。但那是客栈自配的,不属于她。
男人心下一顿,终于反应过来。
他的小狐狸不见了。
屋内没有打斗痕迹,就连客栈老板也作证说,阿离是自己提着行李离开的。
没退房,说是要留给道长住。
她去了哪里?为何不道别?甚至没有一封道别信。
她不是说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吗?不是说想和他成亲吗?不是说喜欢他吗?
既是如此,为何要不告而别?
季无尘急了,拔腿就去寻了桑满。
桑满也是道士,上清派弟子,同季无尘最是熟稔。
那日坐于季无尘对面,全场唯二心怀好意之人。
但桑满可不是季无尘那般的寡语神仙,桑满话多,性子急,也是个热心肠。
“桑满,可否借神器浮生镜一用?”
“发生了什麽?”桑满很少见季无尘像现在这般焦急的模样,不免跟着着急。
“我要找一只妖怪。”
此话一出,桑满当即懂了,“是那日的狐妖。”
浮生镜被桑满唤出,“你身上的妖气太淡了,不过,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