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衆位美人不知悔改,本宫也就不与你们废唇舌了。来人,赐哑药吧。”
端着哑药的太监抖如筛糠,迟迟没有动作,并不听萧袭月号令。
萧袭月一瞧,才看见原来是梁公公来了。衆美人一看梁公公怒视萧袭月,心头大喜。
“梁公公,你殿下派你来救我们的,是吗?”
“梁公公,快让萧侧妃这个毒妇放了我们吧。”
“萧侧妃滥用私刑丶草菅人命,要毒死我们啊!”
梁公公擡了擡手,示意衆美人安心丶别吵,让他来办。衆美人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梁公公笑带威胁冷意,对萧袭月道:“娘娘这一番是要将王殿下的後宫翻个底朝天麽,就不怕殿下降罪?娘娘也就是个侧妃,没有权力执掌王宫後院儿,论起来,娘娘的品阶也不比奴才的高。”
萧袭月哼了一声。“不知梁公公去看了李总管没有。若要论品阶,李总管的品阶,还在公公之上呢……”
萧袭月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她连李总管都敢打丶都敢削,还怕他这个老阉狗不成!
梁公公被萧袭月的话一堵,脸色变了一变,想起李总管的样子还是有些害怕。李总管一身鲜血淋漓的,现在还挂在椒兰宫门外。不过,他在平津王宫中这些年头,还会怕了这病恹恹丶初来乍到的侧妃不成!再说,他背後牵连着陈太後,秦誉和萧袭月的生死还不是掌握在他的密信中!他要禀告什麽,都由他来掌握!
梁公公这般一想,越发不将萧袭月放在眼中了!
“萧侧妃娘娘,连王殿下都不曾这般对老奴威胁,娘娘的胆子,可真是大呀。”
梁公公自顾自走近萧袭月,并不怕她,没有奴才对主子的恭敬。
萧袭月呵的冷笑一声,也走近了两步,与梁公公只有半步之距离,轻声道:“本宫胆子有多大,公公马上就知道了……”
“呵!娘娘是要把老奴如何……”梁公公话音还未落,忽觉腹部一痛,一把匕首已经插-进他的腹中!“你……你竟敢……”
立时,梁公公血溅椒兰殿前!
衆美人见鲜血四溅,惊声尖叫,知道萧袭月是要动真格的了!全部四下逃窜,却又被高手捉了回来丶逃不了!这些高手都是萧袭月从平京带来的,平日都藏得极好,不曾让人发现,就是为这种奴才不听使唤的时候准备的!
一碗碗汤药全数被灌下去,吴美人丶林美人无一幸免!哭天抢地丶哭爹喊娘。□□一下肚,三十多个美人丶宫女丶太监,全数痛苦的打滚,哪里还有之前的大义凌然的骨气和嚣张之色!
萧袭月看着这一地打滚的人,无一个不是陈太後抑或别处安插来的眼线。冷冷哼了一声,放下□□碗,道:
“不安分,就得死!”
哑药中掺杂了错乱神智的药物成分,不出一月,这些人都会成为痴痴傻傻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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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吴美人丶林美人落马了,但萧袭月并不敢掉以轻心!锦芳宫里还有一个苏侧妃!虽然现在还没有看见她异动,但,这女人痴迷秦誉,若是不叛变陈太後,那总有一天,会与她萧袭月成为敌人!
不过,苏蝉曾为她挡过一次毒镖,她终归是欠她一个人情。是以,若她不犯错惹她,她也不会主动出手杀她。愿她见了这回的事,能知趣一些,做出明智的决定。
秦誉直到夜幕才回来後宫,闻见椒兰宫里淡淡的血腥味,嘴角弯了弯——幸好这个女人这辈子没有站在秦壑那边,不是他大约是比上辈子还苦了!张牙舞爪的猫儿,发起威来厉害得紧!!
而此刻椒兰宫里,萧袭月正和衣小憩,似正等着他。
“怎地也不盖被子,夜里还是凉的。”秦誉为萧袭月盖了一件薄薄的被子。
萧袭月睁开眼,昏昏沉沉的看见是秦誉来了,有些无力的坐起身来。
“美人选得如何了?今日我‘血洗’了你的後院儿,只怕你心疼得紧。”
她略带讥诮道。
不过秦誉最近很是爱听她说这些话,至少说明她在乎他。
“你身子可好些了?”
“嗯,还有些乏,头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何缘故……”
“明日我再去派人去寻些大夫来,王宫里的大夫恐怕并不会尽心治。”秦誉打定主意,定要寻到那世外高人。前世,也是因得那高人提点,才有了逆转轮回的法子,换来了今生。只是,重生之後,他四处寻索也没有寻到那高人。
两人一时无话。秦誉宽衣,萧袭月上前帮他。秦誉愣了一愣,随即对萧袭月笑了一笑,若有一丝暖暖风从雪山上飘过,让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殿下,臣妾有一事想问你。”
“没有外人在,你还这般见外作甚?叫我名字。”
“……好。”萧袭月问出了她这几日心中一直萦绕的问题,“你……你是不是知道我与旁人不同?我不是说别的,而是……而是我有着一些旁人没有的经历。”而他,是不是也有?
她说的是重生,但指得很委婉。
萧袭月打量着秦誉,想从这心思莫测的男人脸上看出些端倪。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古怪,明明是双十的年华,偶尔的行事和神态却格外的老成,手段老辣自是不说,可是那种偶尔流露出的饱经风霜的眼神,却是不一样的!不是性格的原因就能铸就!漠北王阅历深,沉稳,可是秦誉偶尔流露的那神态,比之漠北王更甚!秦誉长在平京皇宫中,按理说不会这般。除非,他也是……
不可能的吧,应该不可能的吧。
秦誉哪里看不出萧袭月的那些怀疑,知道早晚瞒不过她的眼睛,尤其是下江南後,他们朝夕相处。他虽是有二十,但灵魂已经经历了四十多年的风霜,早不是二十岁的男人那种朝气蓬勃的纯真眼神了。
秦誉将萧袭月轻轻搂入怀中,没有用许多力气,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如同这宁谧的夜色。不想打破二人难得的独处的恬静。
“如你所想……”
他淡淡吐出这四个字,没有平日里故作的愣头青的狂傲,声音沉沉的丶淡然的,眉间有山河沉稳之色,眸光如水洗过一样丶是看透世事的清透,那样缓缓的流入萧袭月的耳中丶心里,却惊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