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们身处乱世,也不敢说日后去看赵佑宜,神京与弗州相隔千里,只能把这当作最后一面。
在赵佑宜一行人即将出京的时候,柳逢安正被福安公主痴缠得厉害。
自赐婚圣旨下来,柳逢安心情复杂,他与柳知墨年岁相差不大,故从小亲密,如今疼爱他的姐姐要代替公主和亲南蛮,而公主却成了他的未婚妻。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福安公主。
该怪她吗?可她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不想和亲南蛮情有可原,南蛮地处偏僻,距神京甚远,若是嫁了那便可能这辈子就回不来了。
可那他的姐姐呢?公主不想牺牲,便要他无辜的姐姐牺牲吗?皇上荒淫无道,为了岁贡答应了离谱的和亲要求,受益的不是他们柳家,更不是柳知墨,如今却要柳知墨去和亲。
“公主,臣只是一介小官,担不起公主厚爱,请公主收回成命。”柳逢安面色冰冷地朝福安公主行了一礼。
这几日福安公主一直来翰林院堵他,同僚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上司特意叫他过去谈话,先是感叹了他在做文章上的天赋,然后便让他同他人早日交接工作。
听到这话的福安公主很不高兴,“柳逢安!你这是什么话,本公主要你当驸马是抬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被娇纵惯了,一向要什么有什么,自然不觉得让一个官家小姐替嫁有什么问题。
闻言柳逢安神色更为冰冷,跪下道:“公主天之骄女、金枝玉叶,臣不敢高攀,请公主收回成命!”
福安公主听他依旧不知悔改,抽出鞭子狠狠抽到他身上,“你!不识好歹!”
“福安。”一道冷冽的女声传来,跪在地上承受着鞭打的柳逢安看到蓝色的衣摆来到他身边。
“姑母。”福安公主见到是她连忙收起了鞭子。
来人是先帝最小的妹妹——玉琅公主,先帝在位时便尤为疼爱这位幼妹,大抵是因为两人的母亲是同族又是闺中密友,而玉琅公主的母亲又早早离世,玉琅公主便被抱到先帝母妃宫中养着。
“你怎可随意殴打朝廷命官?”玉琅公主的神色很冷,目光直直落在福安公主身上。
福安公主扁嘴,委委屈屈:“是他先顶撞我的!”
玉琅公主自然不信她的话,“那也不可。”
“这位大人可有事?本宫的侍女已经去请太医了。”玉琅公主让身边的侍卫将柳逢安扶起。
柳逢安只能摇摇头,道谢过公主关爱。
楚王的眼线遍布神京,在翰林院发生的这件事自然不可能错过,独自对弈的楚禅隐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听完影一的禀告后拿起一枚棋子。
“去和柳逢安谈谈合作,要是他愿意为本王所用,本王便能让他阿姐不嫁南蛮。”楚禅隐语气很淡,影六听到这话却吃了一惊。
“嗯?”楚禅隐的目光朝影六看去。
影六努力忍住好奇心,但在楚禅隐锐利的目光下还是忍不住,“殿下,属下实在好奇,您是要把柳家女也给娶了吗?”
楚禅隐:……?
楚禅隐直接扔了一个棋子到他身上,“胡言乱语些什么!到时候把和亲队伍劫走就是了,我为何要娶她?”
“那您为何要娶赵姑娘?”影六听他这么一说更加好奇。
楚禅隐实在不想回答他,摆了摆手让影一带着影六滚出去。
婚事
这日宫中传出圣旨,特赐楚王与赵氏女在京中成婚。
接到这圣旨的赵佑宜有些意外,皇帝怎么突然赐下这个“恩典”?莫不是知道了婚约一事只是权宜之计?
赶来的楚禅隐见她拿着圣旨发呆,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表妹。”楚禅隐喊了她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
赵佑宜起身想行礼被楚禅隐拦了下来,“这些虚礼就不必了,这事表妹怎么看?”
赵佑宜用眼神示意小晴去上茶,颇为头疼道:“估计是皇帝猜到婚约是你我之间的权宜之计,想迫不及待地把这事定下来。”
“也有可能是他们怕到了弗州这旨婚约便作废了,我要是娶了家世强大的姑娘为王妃,怕是皇宫里的那位饭都吃不下了。”楚禅隐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这事说麻烦也算不上麻烦,只是太过匆忙,两人对彼此没有男女之情,楚禅隐本想到了弗州就将此事作罢,他将赵佑宜认作义妹,他也能看出赵佑宜并不想嫁人。
距他们离京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不成婚皇帝怕是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室内一片静默。
“那便成亲罢,对于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婚事罢了。”赵佑宜思忖良久道。
楚禅隐错愕不已,偏过头看她,“表妹愿意?”
“表兄不愿意?”赵佑宜对上他的目光,眼底一片清明。
此话一出,两人再次沉默。
“既然表妹不反对,我便叫王府的下人快快准备起来,早日完婚便可以早日离京。”楚禅隐起身准备离去。
赵佑宜叫住了他。
楚禅隐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表妹还有什么事?”
“表兄,”赵佑宜垂眸,语气低沉,“你一直在问我,你还没说你有没有心上人,是否真的愿意同我成亲,哪怕是名义上的,你真的愿意吗?”
楚禅隐目光真挚地望向她,露出笑靥:“我没有心上人,我当然愿意与表妹成亲,我答应过念陵兄会庇护你一生,不管用什么身份,我都愿意。”
听到他如此真挚的话,轮到赵佑宜说不出话了,嘴唇张张合合,见她这样,楚禅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