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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丰川祥子（第2页）

他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内心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祥子看着他的反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她微微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了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和睦……从小一起长大。她的一切，她的习惯，她的眼神，她的小动作……我都很熟悉。现在的你……虽然很像，但绝对不是她。”

面对如此直接的揭穿，再多的伪装似乎都失去了意义。璃光院星野在极度慌乱中，只能再次祭出那个最后的、荒唐的挡箭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冷漠无比：“我确实不是睦……我是‘零’。”

于是他再一次如同忽悠般，对着祥子说出了那天与素世和立希相同的谎言，有关人格分裂，有关“零”。

祥子沉默地看着他，那黄金色的眼眸仿佛能看透灵魂。她没有追问，没有质疑，也没有表现出惊讶。良久，她只是轻轻地、非常郑重地说了一句：“……这样啊，对不起。”

这声道歉，来得突然而真诚，反而让星野更加不知所措了。他看着眼前的祥子，褪去了在咖啡厅里的偏执和强势，此刻的她，看起来格外单薄和……脆弱。

这个时候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无论丰川祥子这个人，表现得多么成熟、多么具有压迫感，本质上，她也只是一个刚刚十六岁、被残酷现实逼到绝境的女孩。没有大人的指引和帮助，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笨拙而倔强地寻找出路。

一种复杂的同情和理解，混合着之前的心疼，涌上心头。他看着她，用着若叶睦的身体和声音，却带着一种越年龄的温和与怜悯，轻声说道：

“祥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温柔的钥匙，瞬间撬开了祥子紧紧封闭的心门。

她猛地怔住了，瞳孔微微颤抖，眼中迅蓄满了泪水，但她死死咬着下唇，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迅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几乎是逃跑般，快步离开了河边，留下“若叶睦”独自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望着她远去的蓝色背影。

……………………………………

丰川祥子一路疾走，拐进一个无人的小巷角落，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整个人滑坐下去。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她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却抑制不住那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偏执，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辛苦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就连睦……也没有……

妈妈……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

是啊，怎么会不辛苦呢？

每天面对酗酒暴戾的父亲；拼命打工维持生计和学费；在学校的完美伪装；组建乐队的巨大压力和孤立无援……她只是把这一切都埋藏在「obivionis」的面具之下，告诉自己不需要感情，告诉自己是人偶。

可现实是，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疲惫不堪、渴望一点点理解和温暖的小女孩。

哭了不知道多久，眼泪才渐渐止住。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想起接下来还要去客服打工。她不能带着红肿的眼睛去，她必须要再次戴起名为“obivionis”的面具。

她习惯性地伸手进书包里想拿纸巾，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个陌生的、厚厚的纸袋。

她疑惑地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厚厚一沓万円纸币，数量不少。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她颤抖着手打开纸条，上面是一行干净利落、略显冷峻却此刻显得无比温柔的字迹：

「——就当是为了睦，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没有署名。

但祥子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是那个占据了睦身体的、“零”的人格放进去的。

她……什么时候……

泪水再次毫无预兆地漫上眼眶，比刚才更加汹涌。

她看着那沓钱，看着那张纸条，内心充满了巨大的震惊、茫然、以及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涩的温暖。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想追上去把钱还回去。这莫名的馈赠让她感到不安，也让她感到愤怒。

但是……房租、水电、父亲的酒钱、学校的各种费用……那些现实的压力如同沉重的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这笔钱，对她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最终，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坚持，都化为了更加汹涌的泪水。她紧紧攥着那个纸袋和纸条，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再一次，在这个无人的角落，失声痛哭起来。

只是这一次的泪水里，除了悲伤和疲惫，似乎还掺杂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来自陌生“灵魂”的、不合时宜的温暖。

这根名为“丰川祥子”的紧绷的弦，似乎因为这一点点意外的支撑，而暂时避免了断裂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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