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
他内部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如同手术刀。
‘那段关于金色阳光和海滩的记忆,是真实的吗?还是痛苦大脑为了自我保护而虚构出的安慰剂?’
‘如果是真实的……那意味着我曾拥有过那种……快乐。’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拥有过再失去,比从未拥有过,更加残忍。
‘接纳它?’
他拷问自己?
‘接纳那段温暖的过去,就意味着必须同时接纳紧随其后的、冰冷的现实——父母惨死的景象,人情冷暖的炎凉,还有那些数不清的、独自挣扎的日日夜夜。’
‘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是断裂的。维持这种断裂,是生存下去最有效率的模式。回忆只会带来痛苦和脆弱。’
这是他多年来坚信不疑的信条。
‘但是……’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秋千冰冷的铁链。
‘为什么那段记忆里的感觉……那种放松和开心……会如此清晰地灼烧着我?’
‘那个金的女孩……她是谁?现在在哪里?她还记得吗?’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下。
‘无意义的探寻。即使找到,又能如何?时过境迁,徒增烦恼。’
理性的分析和情感的潜流在他脑中激烈交锋,像两股冰冷的漩涡相互撕扯。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比连续使用十次“世界”还要疲惫。
他微微闭上眼,眉头紧锁,试图将那汹涌的混乱重新压回冰面之下。
就在他内心的风暴暂时陷入僵持,四周只剩下老人低语、孩童远笑和秋千铁链轻微吱呀声的时刻——
公园入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背着着吉他盒,全身穿着粉色运动装的少女。
她的头是跟衣服一样的深粉色,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柔软。她低着头,驼着背,走路姿势有些别扭,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消失掉。
在璃光院星野的视线内,少女身上散着一种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紧张和社恐气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地面随时会塌陷。
她的目光慌张地四处扫射,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确认这个公园的“安全等级”。
她的视线扫过老人,扫过小孩,最后——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公园角落里,那个独自坐在秋千上、周身散着“生人勿近”低压气场的黑男生身上。
“!!!!”
后藤一里的心脏瞬间缩紧!
‘呜……有、有人……还是个看起来——级可怕的人!’
她的内心立刻被弹幕刷屏!
眼神好凶!看起来像是会毫不犹豫用眼神杀掉打扰他的人的类型!气场比livehoe里最凶的金属党大叔还吓人!
……怎么办怎么办?本来以为这里没人才想过来感慨一下自己丝毫不被注意的人生的……
她瞬间僵在原地,进退维谷。想掉头就跑,但双腿像灌了铅。想假装没看见走过去,但感觉对方的视线已经把自己钉死了,殊不知璃光院星野根本没有看她。
吉他……吉他盒也好重……好想回家……想钻进壁橱里……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吉他盒的背带。
而此刻的璃光院星野,也感知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干扰”。
他虽然闭着眼,但“世界”的感知力依然存在。他能感觉到一个微弱、慌张、充满了不安能量的小生物闯入了他的领域边缘,并且在那里陷入了严重的系统错误状态。
……噪音。
他内心冷漠地评价道,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无声地出驱逐的意念,周身的低气压仿佛又降低了零点五度。
这股冰冷的意念仿佛实质般击中了后藤一里。
“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