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兜里的西瓜,硌在我们中间,硬邦邦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里暖。
“老板都跟我说了。”
我把脸埋在你湿透的衬衫里,声音闷得颤。
你僵了一下,抬手想摸我的头,又想起手里还攥着那袋青蒂边角,手悬在半空,最后只轻轻蹭了蹭我的顶:
“省得你总抢我的吃,那青蒂的……真挺脆的。”
雨还在下,可怀里的西瓜透着股热乎气,像揣了一个小太阳。
原来,最好的甜从不是瓜瓤本身,是有人把五块钱的心意藏进网兜,把青蒂的涩留给自己,却在你现时,还笨拙地替这份偏爱找着借口。
就像老板说的,我们都在把甜往对方嘴里塞,却忘了,这份互相揣着的心意,早比瓜瓤甜上百倍。
我生日那天要去邻市签合同,凌晨五点被厨房的声响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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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系着我那件掉了纽扣的旧围裙,在灶台前转来转去,锅里的鸡蛋煎得边缘焦,却在便当盒里码得整整齐齐。
腌萝卜切成小兔子的形状,耳朵被你用牙签戳了两个洞,你说这样“听得见祝福”;
米饭上插着一根胡萝卜条,像一面小旗子;
底下藏着一颗煮蛋,蛋白上用酱油画了个笑脸,嘴角还歪着。
后来你说,“煮蛋时手太抖,酱油瓶倒多了,差点把笑脸变成哭脸。”
你把便当塞进我包里,指尖蹭过我手背,带着一点面粉的白:
“路上凉,记得把保温袋裹紧。”
列车启动时,我打开便当盒,最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你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签完就回来,蛋糕的第一口给你留着,带草莓酱的那种。”
可那份合同签得磕磕绊绊,远没想象中顺。
合作方的负责人突然把方案往桌上一摔,指尖点着图纸上老木匠的纹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这里,得改。老木匠的白胡子太素了,换成光的霓虹管,要那种闪得晃眼的,才有赛博朋克那股劲儿。”
我捏着笔的手顿了顿,纸上的榫卯结构图,被笔尖戳出个小坑。
那白胡子是按我爷爷的样子画的,他总说“木头有灵,得带着三分温气”,此刻听着“霓虹管”三个字,像有人拿冰锥往心里戳了下。
“可这榫卯讲究的是严丝合缝,加霓虹管会破坏结构的——”
我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结构?客户要的是眼球效应!”
他把手机往我面前怼,屏幕上是刺眼的光效视频:
“你看人家这赛博风,多炸!老古董得跟上潮流,懂不懂?”
窗外的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图纸上老木匠的白胡子上,明明是铅笔画的线条,却像能看出一些暖意。
我盯着那片空白,突然想起爷爷刨木头时,胡子上沾着的木屑,阳光照上去,是泛着金粉似的白,哪是冰冷的霓虹能比的。
我在酒店走廊里打电话,声音急得颤。
你在那头沉默了会儿,突然说:
“别动,在大堂等我。”
三小时后,你背着双肩包冲进酒店,额前的碎被汗粘住,手里还提着那罐萝卜干,酱色的汤汁晃出罐口。
你拧开盖子时,手指在瓶口顿了顿。
后来我才现,罐口的螺纹上缠着圈保鲜膜,是你在高铁站便利店买的,边角还粘着张没撕干净的价签。
“刚在站台啃了俩包子,”你把热包子塞给我,自己抓起块冷馒头就着萝卜干嚼,腮帮子鼓得像一只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