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在纸上洇出浅蓝的墨迹,两个名字挨在一起,笔画都带着一点抖。
笔尖在最后一个签名处落下时,纸面微微颤。
墨迹未干的瞬间,你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我的耳廓,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
“以后,咱们在这座城市,就有真正的家了。”
我猛地转头看你,撞进你红的眼眶里。
方才签字时你握笔的指节还泛着白,此刻睫毛上竟凝着细碎的光,像把揉碎的星星全沾在了上面。
窗外的阳光刚好斜斜切进来,给你泛红的眼角镀了一层金边,连带着你声音里的哽咽,都变得透亮——
那不是难过的泪,是攒了太久的期待,终于落了地。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看户型图时,你指着阳台说“这里要给你种满绣球”,说这话时你眼里的光,和此刻睫毛上的星光,是同一个亮法。
原来,那些反复修改的设计图、跑断腿对比的建材单、深夜里对着计算器算预算的沉默,都藏着同一个盼头。
我指尖不自觉抚上你颤的睫毛,触到一点湿意。
你却偏头躲开,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想笑又笑不出的样子,像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
“干嘛呀,看我出糗?”
可我怎么会笑你。
你不知道,当“家”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时,我耳朵里的嗡鸣、指尖的麻意、心口那股涨得疼的热,全都是因为——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规划未来,是这么烫的事。
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吹动桌上的购房合同边角,也吹动你额前的碎。
我攥紧你的手,现你掌心的汗比我还多,却比我的更烫。
原来,真正的家,从不是冷冰冰的房产证,是你眼里落的星,是你颤的声线,是两个人一起把“以后”这两个字,一笔一画,写成了真。
回去的路上,你骑着电瓶车,我坐在后面翻你的笔记本。
除了楼层清单,后面还有几页画着奇怪的图:
厨房的插座要留在台面上方o处,“方便她插咖啡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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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开关要双控,“她总忘关灯,床头能按最方便”;
甚至连阳台的地漏位置都标了三角,“洗衣机排水管要短,不然她绊到会摔跤”。
“你什么时候变成家装设计师了?”
我用指尖戳戳那些小三角。
你在前面“嘿嘿”笑:
“上次,去老木匠李伯家,他说‘房子是壳,日子是魂’,得把魂的模样刻进壳里,才叫家。”
风掀起你的衬衫下摆,露出里面洗得白的旧t恤。
我突然想起你为了凑付,把攒了半年的年假都换成了加班费,却从没在我面前提过累。
路过巷口的杂货铺,你突然停车:
“等我五分钟。”
再出来时,你手里捧着个红布包,打开一看,是两只粗陶碗,碗底刻着小小的“暖”和“安”。
“李伯亲手烧的,”你献宝似的递过来,“他说‘过日子就像用粗陶碗,磕磕碰碰才实在,却越用越暖’。”
我把碗抱在怀里,确实暖,大概是被你揣在怀里焐的。
电瓶车继续往前开,风里飘着炒栗子的香。
你突然说:
“其实,我更喜欢你选的层。”
我愣了愣,你又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