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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他看着沈暮安微微蹙眉思考的样子，看着他因为一个想法被认同而瞬间亮起的眼睛，看着他毫无顾忌地抬手抹去额角的薄汗……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和一种独属于沈暮安的吸引力。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有些闷，有些痒，又带着一种陌生的悸动。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对前排的司机冷声道：“开慢点。”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程煜”的名字。

夜玄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却依旧胶着在玻璃窗内那个忙碌的身影上。电话执着地响着。他盯着沈暮安和装修工人认真讨论的侧脸，手指在接听键上悬停了几秒，最终，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耐，划向了拒接。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面明媚的阳光和那个让他心绪不宁的身影。车厢内陷入一片压抑的昏暗。

“回公司。”夜玄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

“云顶”餐厅顶层的包厢，俯瞰着城市璀璨的夜景。程煜放下再次被挂断的手机，脸上温润得体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眼底掠过冰冷的阴霾。精致的餐点摆满桌面，却丝毫引不起他的食欲。

沈暮安……又是沈暮安！

自从那个该死的拍卖会之后，一切都失控了。夜玄璟看沈暮安的眼神变了，那不再是看一个替身的眼神，而是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越来越浓烈的探究和……占有欲？更让他心惊的是，夜玄璟对他，似乎也多了几分疏离和心不在焉。今天竟然连续两次挂断他的电话！

程煜端起面前的水晶杯，冰凉的酒液滑入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熊熊燃烧的妒火。他精心布局，利用拍卖会的设备故障“意外”泄露那些书房偷拍照，本想彻底搞臭沈暮安的名声，让夜玄璟对他彻底厌恶，坐实他“心机深沉”的罪名！却万万没想到，弄巧成拙！

夜玄璟非但没有怀疑沈暮安，反而当众将他捧到了“夜氏标准”的高度！更让程煜恐惧的是，那些照片……那些被夜玄璟私藏起来的、记录着沈暮安真实一面的瞬间，被当众曝光后，非但没有引起嘲讽，反而让一些人私下议论，觉得那样的沈暮安真实得……有点可爱？！

这简直是对他程煜最大的羞辱！

而且，沈暮安竟然搬走了！彻底脱离了夜玄璟的掌控范围！这无异于放虎归山！看着夜玄璟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失神和焦躁，程煜心中的危机感达到了顶点。

不行！绝不能让沈暮安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绝不能让他真的脱离掌控，在夜玄璟心里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夜玄璟是他的！夜氏集团女主人的位置，也只能是他的！

程煜放下酒杯，眼底的阴霾被一种冰冷的算计取代。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备注为“私家侦探”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

【目标：沈暮安。重点：新工作室资金来源、近期所有社交活动及接触人员、与夜玄璟所有非工作接触细节。尽快。】

信息发送成功。程煜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势在必得的弧度。沈暮安，你以为搬出去，就能摆脱替身的命运，就能拥有新生活了？做梦。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夜玄璟心里真正不可替代的人。你的独立，你的才华，你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将成为摧毁你的武器。

游戏，才刚刚开始。

暴雨

城市的天际线被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压得极低，空气沉闷得如同浸透了水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粘滞的湿意。酝酿了一天的暴雨，终于在傍晚时分撕开了压抑的口子。

豆大的雨点先是稀疏地砸在工作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很快就连成了狂暴的雨幕。狂风裹挟着雨水，疯狂地抽打着玻璃，发出呜咽般的呼啸。窗外的世界瞬间被灰白色的雨帘吞噬，只能看到模糊扭曲的霓虹光影。

工作室里，灯火通明。星辉项目的核心模块交付在即，整个团队都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低声而快速的讨论声，交织成一片紧张的背景音。沈暮安站在中央的白板前，眉头紧锁，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节点图，语速飞快地布置着最后的调试任务。他穿着简单的深色t恤，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清瘦却线条流畅的小臂，眼神专注而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阿哲，动态反馈模块的延迟必须压到5毫秒以内，用户体验的流畅度是底线！”“薇薇，压力测试的数据再跑一遍，模拟峰值要覆盖预估流量的150！”“林嘉，和星辉那边的接口负责人再确认一遍……”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在雨声的背景下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耳中。团队成员在他的指挥下高效运转，虽然疲惫，但眼神里都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拼劲。这是他们独立后的第一个大项目，是证明也是。

“滋啦——！”

头顶的led灯管猛地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整个工作室的光线骤然明灭不定！

“怎么回事？”“跳闸了？”“我的图还没保存！”

惊呼声四起！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所有的灯光猛地一暗——彻底熄灭了！电脑屏幕也瞬间黑屏！整个空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窗外狂暴的闪电，偶尔撕裂浓重的夜幕，将室内惨白地照亮一瞬，映照出众人惊惶的脸！

“啊！”有胆小的女同事忍不住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