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什么?”
“直接问他,到底想干嘛。”林柚看着屏幕里好友那副惨样,语气带着点同情,“是杀是剐,给个痛快。总比你现在这样,天天内耗,自己折磨自己强。”
单浔不说话了。
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回荡着林柚的话,还有岑铭最后那个嘲讽的眼神。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可是……怎么直接啊?
难道要把自己洗干净献身?
未命名草稿
岑铭看着单浔公寓的窗口亮起暖黄色的灯光,像黑夜中一枚被点亮的琥珀。他能想象出那只炸毛的猫此刻正在里面如何跳脚骂他,或许还在跟那个叫林柚的朋友疯狂吐槽。
想到单浔气急败坏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岑铭紧绷了一天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他甚至在车里坐了两分钟,才缓缓发动车子离开。
然而,这点因单浔而起的、微弱的暖意,在他推开自家公寓门的那一刻,瞬间荡然无存,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戾气所取代。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照亮了客厅沙发上那个大剌剌坐着的不速之客。
他那同父异母的alpha弟弟。
岑轩穿着一身骚包的亮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翘着二郎腿,手里正晃着他酒柜里那瓶价值不菲的珍藏威士忌,杯中的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哥,回来了?”岑轩抬起头,脸上挂着那种岑铭看了就恶心的、混合着讨好与挑衅的笑容,“等你半天了,你这地方,安保不错嘛,费了我点功夫。”
空气中弥漫着两种alpha信息素无声的对抗。岑铭的是冷冽压抑的风信子,而岑轩的,则是一种过于甜腻、仿佛熟透腐烂的果香,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和不安分。
岑铭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他反手关上门,没有换鞋,径直走到客厅中央,像一座骤然降临的冰山,带来的压迫感让岑轩晃酒杯的动作都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谁让你进来的。”岑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
“啧,别这么见外嘛,哥。”岑轩放下酒杯,站起身,试图营造一种平等的对峙姿态,但在岑铭冰冷的目光下,气势终究矮了一截,“咱们好歹是亲兄弟,我来看看你,不是很正常?”
“滚出去。”岑铭懒得跟他废话,甚至没问他来的目的。岑轩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令人作呕的冒犯。
岑轩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被虚伪的热络掩盖:“别啊,哥。我听说爸下午在医院又发了好大的火,把主治医生都骂走了。他身体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顺着他点?非要跟他拧着来?”
他往前凑近一步,那股甜腻的信息素更浓了,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黏稠感:“你说你,非要抓着城西那块地不放,惹爸不高兴,何必呢?只要你松松口,把那边的项目交给我来负责,我保证在爸面前给你说好话,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
岑铭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听着那些虚伪至极的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胃里一阵翻涌。家族,血缘,利益,算计……这些词汇像沉重的枷锁,缠绕着他,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想起父亲躺在病床上,那双浑浊却依旧精于算计的眼睛;想起董事会里那些各怀鬼胎的老狐狸;想起眼前这个跳梁小丑没完没了的纠缠。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毁灭欲。
他猛地抬手,一把攥住了岑轩试图拍向他肩膀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岑轩瞬间变了脸色。
“岑轩,”岑铭逼近一步,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耳朵,声音低沉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厌恶,一字一句,“别碰我。”
“也别打那块地的主意。”
“更别在我面前,提‘兄弟’这两个字。”
他甩开岑轩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从口袋里拿出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岑轩被他眼神里那股毫不掩饰的狠戾和厌恶慑住了,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屈辱让他脸色铁青,甜腻的信息素都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尖锐不稳。
“岑铭!你别给脸不要脸!”岑轩恼羞成怒地低吼,“你以为老头子还能护着你多久?等爸……”
“滚。”岑铭打断他,指向门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或者,我叫保安请你出去。”
岑轩死死地瞪着他,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还是没敢彻底撕破脸。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西装,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这才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
岑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令人作呕的甜腻信息素。他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让冰冷的夜风灌入,吹散那令人窒息的味道。
他看着楼下岑轩的车子愤然离去,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比之前更甚。他抬手,用力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关于明天董事会的最终准备情况。
他低头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那些冰冷的数字和策略,构成了他习以为常的战场。
可此刻,他的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烧烤店里,单浔那双因为气恼和无奈而格外明亮的眼睛,还有那身让他看起来像个逃课高中生似的t恤牛仔裤。
那么的鲜活,那么的……干净。
与他身后这个充斥着算计、背叛和腐朽气息的世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