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卢氏领头,带着徐氏和李清婳往后院走。徐铭洲自己住了一间院子,名唤望月轩,是自己亲自书好后刻上去的。
看着那尚算看得过眼的三个字,徐氏蹙蹙眉。卢氏却以为徐氏在欣赏徐铭洲的字迹,在旁吹嘘道:“我是看不懂的,不过府上之前来过几位名家,都说这字不赖。”
徐氏笑了笑。
二人不好进徐铭洲的卧房,便到正房去等着。徐铭洲虽然病着,但总算走路是不耽误的,只是脸色一片惨白,与从前想必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样子。
瞧见李清婳,徐铭洲立刻便有些心痛似的,一幅想靠近却又不敢的模样,低哑着声音道:“婳婳表妹也来了。”
李清婳在外头面前不太爱说话,淡淡点点头。徐氏便接过话茬道:“好端端,怎么病了呢?铭洲,你是为了今年不能科举的事吗?”
“有一些吧。”徐铭洲不好说已经不在意这事了。
“那我就得说说你了,你要是因为这事上火,那不是让你娘亲难堪吗?你娘亲又不是不故意不还银子的,之前你娘亲跟我说是忘了。”徐氏道。
卢氏的脸色有些尴尬,好在徐铭洲摇摇头。“其实也不全然是因为这事。铭洲只不过是……”他不好明说,看了李清婳一眼。
徐氏烦得厉害。心道你要是喜欢婳婳,早干嘛去了?跟婳婳又发脾气又不让她去国子学府读书的,这一件件办得都是什么事啊。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徐铭洲的话撂在了那,当做听不见。
卢氏赶紧替徐铭洲又把话圆过来,继续道:“妹妹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知道这孩子什么脾气。他啊,认准了一条道就要走到黑的,谁拦着都不行。你也瞧见了,这其实么多大点事,可这孩子就急成了这样。哎,我也劝了他好几回了,可他就是不听。我看啊,这样下去都要出人命了,这哪行啊。”
瞧着徐氏还有心情喝熟水,卢氏有些按捺不住道:“我说他姑母啊,你也不舍得眼睁睁看着我们徐家的独苗活不下去吧。”
到这会,徐氏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她是想明白了,原来卢氏这母子两个是合起伙来想拿徐铭洲的性命要挟自己。
她打算把徐安慎叫出来问问,他这个当哥哥的到底什么意思。是真不在府里,还是藏着不露面。
可还没等徐氏开口呢,便有小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外头京兆尹大人带着兵士过来了,说是要查查府里有没有窝藏罪犯。”
作者有话说:
我错了,哈哈哈,这章没让徐铭洲下线,下一章吧下一章,一定能下线了,大家可以猜猜是怎么下线的,猜中有奖嘿嘿
?第33章
这些日子盛京城里来了一伙山贼,官府刚剿杀了一半就没了动静,所以近来常常会查。但这种事,几乎不会查到权贵人家。因为权贵人家几乎都有自己的护院,不会让山贼贸然进入。
“京兆尹?小小的京兆尹也能上咱们府上逞威风了?”卢氏有意哄徐氏高兴,又继续道:“他怕是不知道太傅夫人也在这吧。”
然而徐氏却没有卢氏想的那般生气。相反,她想起了李诚业坚持让自己来徐府的事。她觉得京兆尹的到来或许和李诚业让自己来着有关系。
于是,她毫不犹豫道:“我们出去看看吧。”说完,她扭头看了一眼李清婳。她本想让她在屋里等着,可一想到徐铭洲那副样子,她实在不放心。算了,还是一道出去吧。
不过没等徐氏说话,李清婳就自己开口了。“娘亲,我们出去看看吧。京兆尹大人既然来了,肯定是有要事的,没准咱们能帮到舅母呢。”
……
卢氏想瞪一眼李清婳,还想问问她这话什么意思。可徐氏没给她这个机会,领着婳婳便回了前院正厅。
果然似乎京兆尹瞧见太傅夫人并不意外。“臣奉命来查一查府里有无窝藏罪犯。徐夫人,请你把府上所有人口都叫出来,我们要一一按照画像核对。”
卢氏脸色一白,随即僵硬笑道:“这,这女子们就不必核对了吧。”
“夫人见谅。而今流入盛京城的这伙山贼里面有数名女飞贼,所以女子也要核查一番。”京兆尹并不给面子。
卢氏不乐意了,掐起腰反问:“我冒昧问问这位大人,是只有我们徐府这一家受了核查,还是家家户户都要核查呢?您也瞧见了,太傅夫人还在这呢。太傅夫人要是受惊了,我看你们怎么跟太傅大人交待!”
她以为靠着徐氏就能吓住京兆尹。然后徐氏却在旁老神在在道:“我胆子没那么小。作为官眷,我们理所应当支持官府查案。只不过,你得命人搬来椅子和藤伞。”
婳婳那么白,可不能晒着了。
卢氏气得心里一股火,却不敢冲徐氏发飙,只好又冲京兆尹道:“大人,您还未回答民女的话。”
京兆尹看了半天也看明白了,徐氏是正一品诰命,惹不得。可徐氏没有替徐府出面的意思,这位卢氏没有诰命在身,不过是一介布衣罢了。要不是看在徐安慎的面子上,自己甚至不必理会她。
京兆尹决定还是按照那个人的安排行事,于是懒懒摆摆手道:“这位夫人,本官没有答你话的必要。本官只能告诉你,本官是奉旨办案,并未逾矩。好了,请夫人把府中所有人丁都请来吧。”
卢氏的脸气得一阵哄一阵白,最后又变成了惨白色。她的眼里不知为何闪着些心虚。徐氏有点不解。
卢氏转过头来安排人为徐氏拿软椅和藤伞。又借着这个空跟徐氏道:“妹妹,你说今日这事要是传出去,多丢徐府的人啊。你跟这位大人说说,适可而止吧,啊?进来了,就当查过了吧,你说呢?”
徐氏现下几乎已经能肯定卢氏心里有鬼了。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会轻易纵了她,于是故意呀了一声道:“咱们是官眷,也是臣民。人家京兆尹大人都说了是奉旨办事,咱们要是违逆人家的意思,那不就是抗旨吗?抗旨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李清婳用小声答道:“舅母,抗旨是会掉脑袋的。”
……
用你说。卢氏没忍住,咬了咬牙。
徐氏便替京兆尹亲自催起来。“你要是再不快些,真要掉脑袋了啊。”
卢氏眼里一惊,终于一跺脚,吩咐身后的丫鬟把府上所有人丁都叫出来。而后,她亲自拿了一把团扇,过去给徐氏扇风。
给徐氏扇得有点冷。徐氏便摆摆手让她也坐那。可卢氏似乎根本就坐不住。
“大哥今日不回府?”徐氏问。卢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徐氏不吭声了。她还以为卢氏是因为徐安慎在府里却不出面而尴尬,但眼下看来,似乎另外有事。她把婳婳拉得距离自己近了一些,问婳婳热不热。
婳婳摇了摇头。
徐氏放下心,又见京兆尹虽然带来的兵士多,但进院的不过两三个,一颗心就更落定了。人少,婳婳不会太害怕的。
很快,府里的人都站在了院子里,排成几排。徐氏大致看了一眼,徐府的人并不算少,加上妾室等人,怎么着也得有三四十人。不过,这些妾室穿得远不及卢氏光鲜,除了里头有一位,好像穿了一抹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