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青家里头管得严,不能吃。
也就是在办公室里才能偷偷吃两根冰棍,结果还都被南雁给吃了,简直没处找理去。
“对了,小孙的事情这边的确有消息。”
这月底会有一批学生公派出国,孙时景也在其中行列,不过他不是学生,也不算公派出国,只是顺路而已。
南雁最近忙,忙着去乡下做调研,每天回来后吃点东西,晚上还要继续整理资料,从那些冰冷的数字中找到一些出路。
倒是也没时间去想孙时景的事情。
倒也不是分手之后最好跟死人似的,只是真没这份力气。
如今听到季长青提到,也只是笑了笑,“那也挺好,学西医嘛,自然还得去国外进修,选对地方很重要。”
她这般坦然,显然已经放下了。
季长青也没多说什么,连夜研究了南雁交上来的发展可行性说明书,第二天就拉着南雁去乡下实地考察。
这个七月注定不太平,共和国又一位领导人的去世,让原本就笼罩在阴影中的国家越发悲痛。
南雁看着报纸上的讣告,沉默了许久。
倒是季长青安慰她,“人哪有长生不老的?年纪大了病痛也多了,有时候走了其实也是好事。”
永远健康是一种奢侈,即便是季长青也觉得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
这是科学规律,你得尊重科学。
要不哪有那么多帝王将相追求仙人求长生呢?
南雁默然,好一会儿才开口,许是沉默太久的缘故,声音里都透着些沉闷,“我知道。”
两人这会儿正在乡下调研,没曾想遇到这种事。
“我得回去一趟。”这是大事,自己这个领导得在岗。
季长青问南雁,“你要不要回去?”
“不了,我电话里跟吴孝钢说声就行。”南雁放下手里的报纸跟着季长青出去,刚出门就看到有老乡跑了进来。
手里头拎着好几只肥兔子。
“季主任,小高同志你们看,咱们今天中午加餐。”
“这是哪来的?”
“草丛里自己钻出来的,这兔子傻不拉几的就往人身上撞。”村民还不知道又一个噩耗传来,看到季长青和南雁咧嘴笑——
这是来市里来的大领导,给他们谋出路来了,都是好人。
季长青看着大兔子十分稀奇,“这兔子咋瞧着这么害怕呢?”
“谁知道呢,估计是觉得自己死期将至?”
正说着,又有村民往这边来,手里头拎着条蛇,“季主任,小高同志咱们今天吃个蛇羹?”
季长青觉得自己没这个口福,“这也是往你身上撞?”这生产队有点邪门呀。
咋这些野物都往人身上撞?
“不是。”村民傻傻的笑,“我去地里头干活,它从水里头出来,往我锄头上撞。”
季长青:“这有什么区别吗?”
他看向南雁,“小高你不回去的话,那……”
小同志脸上神色凝重,这让季长青都有些不安,“怎么了?”
“蛇蹿、兔惊、□□跳。”南雁念叨着忽然间抬起头来,“要地震了。”
“别胡说!”季长青瞪了一眼,半年失去两位开国元勋,可不是要地震了吗?
但这话不能这么说。
倒是村民们摸了摸头,“村里老人也说,这不对劲,可能要地震了,不过咱这是平原地区,没听说过地震呀。”
那是因为地震的震源点不在沧城,而是在四百里开外的唐山!
二十世纪最惨烈的地震之一,死亡人数仅次于民国时期的海原地震。
“你傻呀,六六年的邢台地震都不记得了?”
季长青听到那俩村民嘀咕,拉着南雁到一旁去,“你这是听谁说的?”
“之前化肥厂选址的时候就有考虑过这事,多少看了一些书,我得回去。”
季长青不是先知者,他没有洞察事情严重性的能力,只是觉得南雁这次似乎有些小题大做,“有那么严重?”
南雁能说历史上的这次大地震死了二十多万人,将一个工业城市震成了废墟吗?
她不能。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咱们的国家经不起折腾了。”
报纸上的讣告让季长青神色黯然,“那行吧,回头你去监测中心去看看。”
依照季长青的想法,南雁去了地震局那边,了解了大概的情况,这事也就算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