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烤着火,中途两人结伴又去拾了些柴火,衣衫又干了许多。
“萧敛城中搜查若是一无所获,想必定会来这城外搜查。”柳茹萱蹙着眉,“我们明日天还未亮就必须赶路,只是接下来去哪。。。”
“棠娘,我们先前不是还与郡主通气了吗,眼下她可能帮助我们?”连翘颇为担忧地看着柳茹萱。
“郡主萧雪微?”夏倾蓉颇为惊讶。
柳茹萱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没与她通过气,不想牵连她。”
“这场火太过突然,而且若我们在城里,尚能找人帮助,眼下既九死一生游到了城外,又怎能冒险再回城?”
夏倾蓉挑了挑眉,勾唇道:“灯下黑,兴许我们可以悄无声息地回城呢?”
柳茹萱立时否决了她的建议,正声道:“旁人还有可能,萧敛不太可能。而且,”她颇为担忧地把了下她的脉,“你这毒,我虽然能试解,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得去寻些药。”
夏倾蓉这才想起来她尚中着毒,软声道:“江棠,你可得帮我把这病治好啊,我好不容易生得这般如花似玉,人又这麽聪明,我可不想死。”
柳茹萱被她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我不会让你死的。”
“方才我与棠娘都顾着逃命,顾不上问夏姨娘这些。”连翘温声解释道。
“打住,”夏倾蓉咳了咳,清清嗓子道,“我知道你不会的。”
“你这麽相信我?”柳茹萱颇有些诧异。
夏倾蓉点了点头:“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她打了个哈欠,睡意愈浓。柳茹萱忙掐着她的手:“我们三人在这荒郊野岭,总归不安全,你可有其他去处?”
见她摇头,柳茹萱无奈道:“那我们就三人轮流守夜罢,眼下我尚无睡意,我们再去拾些柴火,好过夜。”
三人复又抱了一堆柴火,正值正月,索性枯木甚多。
连翘和夏倾蓉枕膝沉沉睡去,柳茹萱则望着柴火发呆,柴火堆里噼啪作响,火光在她漆黑的瞳仁中闪烁。
也不知她这一走,萧敛会如何?想必他现在是勃然大怒罢。毕竟每当她提及出府时,萧敛总无一好脸色。
直至弯月沉了些许,柳茹萱才有了些困意。蓦地,她迷迷糊糊中似看到了萧敛走来,眼底阴戾,带着浓浓的杀意。
柳茹萱身子一颤,忙将夏倾蓉和连翘叫起:“你们快醒醒,那儿,那儿,”她哭着说道,“萧敛来了…”
夏倾蓉和连翘猛地清醒,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浓黑夜色中,空无一人,只是一眼睛正看着她们。仔细一瞧,是只通体乌黑的小野猫。
“没事了,我们出来了。”连翘抱住了柳茹萱,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安抚着。夏倾蓉看着柳茹萱,疑惑道:“萧世子对你挺好的,你怎麽这麽怕他?”
柳茹萱低眸,拿着一木棍在地上勾勾画画:“以前我挺怕的,现在也不是怕,只是想走,不想被他抓回去,然後关在宅院里。”
夏倾蓉深有同感:“待在宅院里有什麽意思,一日三餐,方寸天空,远不如外头来得自由自在。”
“我们还是先走吧,寻一隐秘处,在这河边,我总不大放心。”见两人略显担忧的眼神,她强撑着佯作无恙道,“我眼下还不困,我们先走。”
三人燃了一火把,将灰屑一并踢入河中。小路多走兽,还有些水坑丶陷阱,她们不得已铤而走险摸着黑走上了大路。
大路宽敞,三人彼此搀扶着,不知走了多久,总算寻到了一破庙,点了些柴火,柳茹萱沉沉入睡。
京城中,萧敛带人径直闯入傅府,举着火把的士兵一拥而入。火光中,士兵团团围住,萧敛手上长剑寒光凛冽,剑眉紧蹙。
不消片刻,傅疏桐走了出来,面上含着些愠色:“萧世子深夜闯本官私宅所为何事?”
萧敛挥手让士兵入府搜查,而後走进,放低声音:“傅大人,柳茹萱逃了,你可清楚?”他的眼神紧锁在傅疏桐面容上,不放过他的一丝情绪。
面上闪过惊异之色,他随即怒道:“萧世子的妾室逃了,与傅某有何干系?你如此罔顾王法,小心下官参你一本!”
萧敛唇角轻扯:“傅大人,这便不由你操心了,本世子自有法子应对。你想必还不知道吧,今日公主院落起火,我作为驸马自是心下焦急,疑心有人放火,故而彻夜搜查。”
“萧世子无故搜查,是想栽赃下官吗?”傅疏桐长身玉立,冷声质问道。萧敛直视着他,低声冷冷道:“那便要看傅大人的表现了。”
“清者自清,萧世子尽管搜查。”傅疏桐退後一步,面色淡然。两人站立着,两刻钟後,却是了无发现。
萧敛嘴唇紧抿,脸色愈来愈差,低声道:“若她与你联系,劳烦傅大人告知于我。今夜颇有打扰,萧敛告退。”
放低了姿态,他妄图以此求得傅疏桐能够告知于他,拱手一礼,撤了士兵,正往府外走去。
傅疏桐面上愁色愈重。
直至天空泛起鱼肚白,萧敛才回了府。晨光中,满身倦色,眼底情绪了了。吩咐完下人进宫通禀,稍作休息,便操办起诸多事。
在宫中,贵妃自是将他一顿斥骂,脸上丶脖子上多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偏萧敛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亦不作反抗,直至皇帝过来命人将她拉开,才止了这一番混乱局面。
满室皆素净,萧敛就这麽跪坐着。
一夜之间,妻走妾逃。
府中亦是被滔天火浪毁得面目全非,只海棠院丶琉璃居丶翠华亭那儿尚看得去眼,却已是人去楼空。
柳茹萱不明踪迹却又直挠着他的喉咙,让他久久不得安生。
生怕她死了,让他在这世上孤零一人。
怕她活着时跌跤,怕她吃不饱穿不暖,亦或是上当受骗,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还怕她离了他之後,又找到了一良人,白头偕老丶儿女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