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享受过如此清静时刻。
柳茹萱一笑,认真回道:“如果大楚复国,我是不是便可自由了。”
傅疏桐看着她的眼神亦是多了几分关切,温声道:“是,我们都自由了。回到楚国,小姐便姓楚,是尊贵万分的楚室皇族。”
凝着傅疏桐,柳茹萱眼睛如秋水般清冽:“傅疏桐,你以後便唤我江棠吧,不必再称小姐。爹爹如今怎样了?”
傅疏桐有些为难,他忽地起身,看了看天色:“柳大人无碍,夜已深,先回房休息吧。”他似想起了什麽,忙又补充道,“江姑娘放心,你的客房我已经安排好。”
柳茹萱看着傅疏桐清瘦的背影,有些怀疑,她走近,轻声问道:“爹爹究竟怎麽了?他眼下还好吗?萧敛哥哥不会对他下手的,他是安全的,对吗?”
眼底是克制的焦急。
傅疏桐眼底微暗,转身:“江姑娘,你又何必执着于柳大人安危?柳大人所犯于梁看来,是通敌叛国大罪,处死或是得救,皆是应得。”
“小姐你若一直执着于此,只会让自己处处受制于人,任人摆布。”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柳茹萱有些不知所措。她自知爹爹于梁而言是罪有应得,可于她,却仍是不忍见其赴死的。
“可他终究是我爹爹啊…”
“可柳大人也希望小姐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恩人知道你为了他,甘愿受萧敛之辱,任由他以其性命为把柄要挟强迫于你,亦是宁死也不愿的。”
轻叹一声,他往亭外走去,柳茹萱紧跟着他。
她忽地朝他说道:“傅大人,若是你的爹爹关在牢中生死未卜,你会如此冷静吗?”
傅疏桐一愣,低了头:“我没有父母,亦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这是何感受。可是,”他转身,神色清明而执着,“小姐,柳大人不愿看到你因他而身陷囹圄。”
柳茹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上去,站在他的面前:“疏桐,眼下我在你府上,三日内若是萧敛未来寻,我便候旧部寻帮助。若萧敛来了,便顺其自然,可好?”
沉默许久,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五皇子府。
夜色如墨,朱漆府门半掩,檐角铜铃在府中轻响。月光如水,漫过台阶,回廊曲折处,远处水榭,箫声幽幽而起。
五皇子独立栏杆前,箫声渐止。
萧敛则坐在石凳上,自顾自斟酒,面上几分哀戚。冠发颇有些散乱,他眼尾微红:“殿下,宫中那位你打算如何?秋宴即将到,陛下若是如此。。。。。。”
五皇子收了箫,走近,掀袍坐下,低声道:“这几日药量,我命宫中人减轻几分,总不至于让朝臣怀疑丶朝纲动乱。”
萧敛把玩着手中酒杯,眉却紧紧蹙着:“如今楚旧部蠢蠢欲动,对大梁国土虎视眈眈,我们尚需时刻提防着。”
“眼下太子之势亦是不容小觑,颇为棘手。若能借陛下之手削其势力。。。。。。。”
五皇子摆了摆手,看似潇洒风流的面容上暮色沉沉,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笑意:“待父皇之毒不可逆转,让太子背锅便可。”
“殿下,你知不是件易事,这岂是说推便可推的。”
“可却是最为直接而致命的。”
萧敛淡淡应了声,未答。
“你与那柳氏如何?良辰美景,不与爱妾蜜里调油,怎来我这儿磋磨时光?”
见萧敛眸色沉沉,五皇子更是来了几分兴致,正欲开口,便见萧敛部下从湖畔对岸匆匆往湖心亭而来。
似预料到了什麽,萧敛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待他们行至跟前,他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面色愈发阴沉,手中酒杯几似要被捏碎。
五皇子忙取走他手中酒杯:“萧敛,快去傅府,晚了便来不及了。”
萧敛眼神一瞬清明,蓦地清醒,起身便往府外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