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萱睁眸,见萧敛眉眼温润,多了几分书生意气,可他执笔却是行此孟浪之事。
她眼睫轻垂,敛住眼底之色,眼尾绯红。
萧敛多了几分怜惜之意,将笔搁下,扬唇一笑:“萱儿妹妹十四岁那年,轻薄于我,我心中虽像妹妹今日这般,却亦有些欢喜。”
“当时见妹妹情状,便作了这首诗,记到如今,总算诗归原主。”
柳茹萱背过身去,闷声道:“先前在柳府时,你总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端的是清心寡欲丶不近女色之态,却偷偷为幼妹作这般艳诗。”
“你总说十四岁时,我却是半分都不记得,那是在梦中,萧敛哥哥如何潜得进我梦中。。。”
“可退一步讲,妹妹记得那梦不是吗?”
萧敛将她复又往自己这便揽了几分,眼眸带着些意味不明之意:“萧敛哥哥自是潜不入妹妹梦中,只是妹妹乱人春心,邀我入梦。”
“你招惹了我,却又不认账,我总不能让你在大婚前便知自己乱了礼数。”
柳茹萱转过身来,捂住萧敛的嘴,他一双凤眼的笑意却如何也止不住,柳茹萱眼睫不自然扑闪,蹙眉道:“我在萧敛哥哥面前何曾如此浮浪?即便有,那。。。那不过是少女怀春,你既为兄长,又为何要与我。。。”
“自然是因为萧敛哥哥谁都可以抵拒,唯独对柳茹萱的自荐枕席束手无策。”
直至翌日,柳茹萱翻了个身,轻哼着,又稍有些痒,正欲去挠,却又觉得有一人正轻轻替她挠抓着,舒服地哼唧唧搂上了他的颈,下意识道:“再下些,”又蹙眉,“轻点。。。”
正迷糊,她忽听那人却颇为揶揄道:“可喜欢了?棠儿,是否还要再下?”那手比划着圈圈,渐渐往下,捏着她的腰下,揉成百般形状。
方才正在睡中,正梦到了阿娘,还以为是她,如今蓦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怎麽是你?”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随即又敛了敛神色,“如今不是当上朝了吗?”
将她揽到了自己怀中,轻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很是好:“你忘了,今日是休沐,我还可以再多陪陪你,昨夜想必累了罢。”
“多睡会儿,索性无事。”
今儿天甚好,暖阳就这麽明晃晃地照了进来,雕花窗棂筛下,落在帐中锦被上。两人便如此相拥着,在一方床榻之中,柳茹萱的头发散落在枕上,他的凤眸扬着分明的笑意,伸手又替她拢了拢:“你这身子,怎麽都是我身上的味道?”
“妹妹莫不是在我这儿浸过了,方才捞出来?”
就这麽毫无遮掩地打趣着她。欢喜之时,他倒是比之平常顺眼许多。在一衆世家子弟中,萧敛的才容姿仪皆是一等一地好,如云姨一般,偏狭凤眸,剑眉入鬓,他有着极为好看的眉眼。
如今笑意愈浓,那眼下卧蚕反而愈加明显,眼尾尚残存旖旎殷红,那泪痣却又平白增了点艳色。
只是一瞬失神,柳茹萱就别开了眼,不再瞧着他:“何必如辞逗趣于我?这一身味道,不是你昨夜在我这儿留下来的,”又顿了下,“昨夜累了,今夜不想要了。”
“不想要?”轻挑了挑眉,那眉眼端的是风流轻佻,“不想要什麽?”稍稍低下头,温热气息在她耳畔轻吐,一番挑逗之辞,让她的耳朵立时灼热。
咬着唇,气气地别过头去,却又不说,直到那手戳了戳她,这才咬牙道:“不想要什麽,你当是清楚。又何必多问?”
又笑了起来,萧敛手却轻轻摇动着,见她当真生气了,又不再逗弄她。在一旁的锦垫上拭了拭手,留下一深迹。
又抱着自己怀中失而复得的人,轻轻叹道;“到底要将你如何啊,棠儿,可真是让人不放心。说几句重话吧,你又掉眼泪,说多了好话,就怕你惯得比柳府那时还娇。”
“别想哄小孩一般对我说这番话,”听他这样,柳茹萱心中非但没觉半分快意,反而觉得有些气恼,“我已经十七岁了,都是嫁人的年纪了,没有你所说的这般娇。”
“是,棠儿不娇,你最是不娇了。”也不欲与她反驳,直怕又将这火焰人又燃了起来。届时又哭着闹着要走。
起身,她的头发尽数披散,不安分的几缕还垂在了身前,恰好掩住了那曼妙,干脆拿下一根簪子,将头发盘了起来,额前垂下一溜,多了几分妩媚。
“就不睡了?”替她掩好艳色,萧敛淡淡问道,“既不睡了,那便再做些旁的事罢。”
昭昭日光下,他就这麽说着这白日宣淫的话。。。
窗外尚有些人声,甚而那脚步声似离他们只几步远,只要稍稍掀起那支子窗,便可见两人现下风月情状。
“旁的事,我一件都不想做。”还没忘记先前他过分之举,柳茹萱心中尚有气,如今又见他这般模样,更是又羞又恼,起身就自己拾了套衣裳穿,萧敛慢悠悠看着她穿着衣裳。
手托着腮,一偏狭凤眼就这麽凝着她,眼底几分笑意,消却了往日几许凌厉,微微侧首,光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挺峭的鼻梁落下侧影。
青丝微乱,冠带就这麽轻佻地落在肩上。
让人不禁想起陌上君子足风流。
也恰在此时,柳茹萱只觉身後有人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她,从头到脚,毫不遮掩,让人有些不适。忍不住往後看去,却见萧敛这般情态。
唇角勾着几丝笑。略一失神,柳茹萱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妖孽”,又别开了眼。纵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萧敛的样貌气度在一衆男子中是出尘地好。
走出了内室,柳茹萱梳洗过後,到了西窗旁,就这麽抱坐在榻上,出神地想着先前傅疏桐之言。被人从後轻轻拥上,萧敛轻声道:“在想什麽?如此出神。”
纵使有意掩盖,可她还是分明感受到了那言语中分明的试探之意。
“没什麽。在想你昨夜将我送进青楼之事,却还要我向那群腌臜之人,跳舞献媚。”她前句话出口,又觉有些不对,便又补充了这後半句,略微一顿,又故意委屈巴巴道:“哪有你这般的人。”
“哦?”萧敛的眼冰冷几分,垂眸看她时,又多了几分怜惜,“你是说那婆子让你跳舞?”
“可是真的?不曾骗我?”他的手缓缓从她面容上过,又轻轻挑开了衣带,“可曾跳?那些贵人见过你。”
那个“贵”字萧敛咬字咬得极重,擡眸,便见他脸黑了大半。
故意不作声,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就别开了头。又被他强捏着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眸色沉沉,紧凝着她:“说话,谁见过你?当时又穿了多少衣衫?”
“昨夜是你硬要将我送到青楼,那烟花之地,是你送我去的。。。”
“没有,没有跳过舞,衣衫你不是瞧见了麽,没有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