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萱手扬着去摘首饰,却是一片空,她这才後知後觉自己在入寝前早已摘下所有首饰。身上亦只有一件单薄的鹅黄寝衣。
顾修挑了挑眉,未待他开口,柳茹萱径直说道:“我是临安王世子的妾室,你若动了我,待萧世子寻来,你可知是何後果?世上女子千千万,乔公子若因一时女色而误了卿卿性命,恐怕可惜。”
顾修轻蔑一笑:“世人逐利,世子娶六公主,还会有你的位置?”
“顾公子,便以三日为期,世子若未来,棠娘便安安分分待在你府中可好?”柳茹萱径直凝视着乔之钰,指尖抓得泛白,忍着颤声正声说道。
眼前女子烟眉微蹙,杏眸含露,纤腰不胜罗衣,咬唇时浮现的梨涡盛着未落的泪,水光尚在眸光中流转,却依旧嘴硬地与他讨价还价。
“江棠,若这三日内世子来了,不管我有没有要了你,你想必都会说没有的罢。”
顾修俊秀的面容上此刻尽是商人惯于算计的精明。
“顾修!你们这是倒卖良家。。。。。。”柳茹萱话尚未说完,顾修便欺身而上,膝盖将柳茹萱的腿抵开,一手则将她两手合扣于头上。
柳茹萱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敌不过男子的蛮力,绝望感扑面而来,她的心持续下坠,眼泪不受控地一滴滴滑落。
顾修的手褪下了柳茹萱的外衫,小衣下的玉山半掩,雪意呼之欲出,急促地随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柳茹萱直视着顾修,声似含泪,哭道:“我月事已至。。。。。。”
顾修一滞,心下不悦,手松了许多。
柳茹萱立时拔下他头上的束发玉簪,直抵顾修咽喉。簪子冰冷,顾修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旋即恢复常色:“江姑娘最好还是放下簪子。”
顾修的隐忧落在柳茹萱眼中,她依旧执簪,正声道:“顾修,你若不信,大可让丫鬟一验真假。”
顾修蹙眉,冷声道:“放下簪子。”
“顾公子,你走,我便放下。”柳茹萱毫不让步,簪子复又往里移了移。顷刻间,顾修的脖子渗出了些血。
顾修无可奈何,下了床。柳茹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簪子依旧紧紧把在手中,尖头对准顾修,手微微颤抖着。
顾修站立,朝外吩咐道:“来人,把这女子的簪子夺下。”
柳茹萱登时小脸煞白,一手握簪,一手将外衫整理好。
一时间,五六人涌入,柳茹萱挣扎着,却不敌群力,簪子已被人夺去,手上亦划出了一道血痕。
下人一哄而散。徒留柳茹萱在床上欲哭无泪,唇咬出血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煞白的脸颊上。
“顾修,你受命于公主便是得罪了萧世子,若是放了我又是得罪了公主,夹在中间恐怕不好受吧?”
柳茹萱将碎发拢到耳後,明明浑身颤抖,嘴角却倔强地勾起讥讽的弧度。
顾修淡淡一笑,复又在床沿坐下:“莫非江姑娘有良策?”
柳茹萱的手直攥得锦被生褶,努力维持着镇静:“六公主不过只是想让我被人占去清白,让我和萧世子白瓶有隙罢了。你假装强占完,派人将我送去边远之地,便可一干二净。”
“什麽叫做假意强占完?”顾修散漫扬眉,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腔调。
柳茹萱脸蓦地一红,偏头不自然说道:“我腰上有颗痣。若公主问起,你可以与她说,介时她想必定会相信。至于萧世子追问,你便说是我直接说予你的。”
顾修饶有兴趣地看着柳茹萱:“那我又怎能确定你不会回到王府告状?毕竟,王府锦衣玉食,而边陲之地却是苦寒,你一娇弱女子,待得住?”
柳茹萱回过头来,正视着他:“顾公子,我虽只是一介女子,却也不是失信之徒,你若觉得我待不住,那便多予我些傍身钱财。”
顾修低低笑了起来,不正经地挑了下眉:“姑娘高估我了,我不过是一浑身铜臭味的商人。你想予我讨价还价,占尽便宜还卖乖,是不可能的。”
顾修翻身将柳茹萱压下,擡手捂住柳茹萱的嘴,轻笑道:“江姑娘,你应该是吴越前郡守之女柳茹萱罢。”
柳茹萱挣扎着,眼眸溢出些泪珠。顾修做了个噤声动作:“柳姑娘想去边陲之地逍遥,在下却不忍心让你遭此罪。我自有完全之策,不过你需得予我些甜头。”
他怎知自己真实身份?柳茹萱心下更为惊恐,面上则尽量维持平静。
“柳茹萱是谁?”
他松开了手,柳茹萱立时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我不管你有的没的。你不是我,又怎知于我江棠而言是受苦?”
顾修把玩着她的腰带,懒懒掀眸看她:“柳姑娘,世人做事多为以己度人,既如此,我认为是便是。”
好生蛮不讲理。
柳茹萱凝着他,他既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公主兴许也知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坦荡些。
柳茹萱轻嗤一声:“若是萧敛,我出于相识已久的情分和心底的敬意还会屈从,可是就你,凭什麽?”
“顾修,我告诉你,你若对我不敬,那我便鱼死网破,你也休想好过!”
“你既已知我是柳茹萱,便当知我与萧世子的情意。若想活,还是好好地为我寻一回去之机。”
“不然,我便去上告官府,说你包藏罪臣之女。”
“你疯了?”顾修一时颜色变作,惊道。
“我不是你轻易可得罪之人。”
顾修凝着柳茹萱,似在掂量她有几分决心,终地起身:“梁互县山匪作乱,将那善医的陈县令捉了去,应是治病。此时萧世子正与陈县令之子剿匪。”
他这一番话干脆利落,给些线索,却也并未多言。
“匪头性子如何?”
“人虽粗蛮,却也是重情重义。”
柳茹萱细细思忖了他这些话,心底逐渐生起一念头:“你让我被那匪徒掳去,剩下的,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