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她已安然得手。含羞带怯看了他一眼,重又埋入他的怀中,眼眸轻闭:“好,那我等着你。”
鸾凤院内,萧昭拨弄着琴弦,袅袅琴声倾泻,琴声沉静似水,忽而上了九霄,又重归平缓。
梓霜在一旁面露愁色,萧昭一曲闭,这才擡眸轻笑着问道:“怎的愁容满面?”
“公主,萧世子又去了棠娘那儿,您怎麽就一点都不担心?”梓霜忍不住直言道。
萧昭垂眸,拨弄了一下琴弦:“梓霜,若是萧敛这麽快便对棠娘弃若敝履,那未免太无趣。况且,一男子若如此见异思迁,那只会让本公主瞧不上眼,巴不得早些一刀两断。”
“如此这般正好,慢慢来,总是快意更多丶有趣更多。”
萧昭嘴角牵起一丝笑,回想着先前与萧敛的点点滴滴,眼底玩味更浓:“梓霜,再过些时候,等太子成事,萧敛便只能做我的一条狗,我让他往西,他便不敢往东。”
不解,忙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才心惊胆战地道:“公主,萧世子毕竟是您的夫君,小心隔墙有耳。”
“这鸾凤院皆是我的人,有何可担忧的?梓霜,你这般畏手畏脚,注定成不了大事。”
“公主,梓霜只是一婢子,只盼着公主好好的。”
萧昭心下动容,握着梓霜的手,含笑道:“梓霜,待我与太子事成,我便封你为女官。届时权在手,你便不再是奴。”
梓霜笑着点了点头:“梓霜会一直站在公主这边。”
翌日,萧雪微如约而至。
柳茹萱候在海棠院内,新雪已扫,炉上煨着热茶,她执团扇轻拂着滚滚热气。眉眼间几分倦怠之色,沉静的脸上透着些呆滞,失了往日灵气。
“徒儿,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开心吗?”萧雪微提着裙摆走下石阶,入了亭,浅浅笑着说道。
这才回过神来,偏头见萧雪微明媚的脸,鼻子一酸,她忙敛了敛神色,强颜欢笑道:“雪薇妹妹,坐。”
萧雪微见她神情,蹙了蹙眉,在她旁边坐下:“当初你只身和长兄来这京城,如今长兄待你不好吗?”
柳茹萱斟了一杯茶,递与她:“萧敛哥哥待我自是好的。只是好久没见雪微妹妹了,有些想念。”
萧雪微垂眸,柳茹萱的小手指微屈着,似指着某个方向。她接过,似赏这亭中湖景,不动声色地往她所指方向投以一眼,却见那人正细听两人谈话,似留神记着。
“江棠,如今这府中,我听说很是热闹。”萧雪微咳了声,抿了抿唇,“先前长兄不近女色,如今却是妻妾成群,过得好不滋润。不过也好,这样不累着你。”
她唇畔勾起玩弄的笑意,与柳茹萱开着玩笑。
柳茹萱眼底一暗,嘴上骂道:“你这丫头,尚未嫁人,说话却这麽没遮没掩。”
“这有什麽的,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她说着便要靠前,见周旁丫鬟纷纷如临大敌,她轻嗤一声,“江棠,你这儿怎麽弄得好像我时时刻刻要吃了你。”
柳茹萱摇了摇头,颊边漾出浅浅的梨涡:“这能怪谁,你若怪,便怪先前冷不丁给我下药。”
她说着,从连翘手中接过一锦盒,递与萧雪微:“打开看看,专门为雪微妹妹准备的。正月里都未寻到机会去和你叙一叙,如今可算见到你了。”
萧雪微打开,里头是一支鎏金点翠牡丹簪,雍容华贵,溢着流光。她拿出来,借着斜进金阳仔细看着:“这支簪子委实精巧,想必徒儿花了许多心思。”
柳茹萱闻言轻笑道:“闲时画了一簪子花样,特意命人送去打造,可不是花了一番心思。”她伸手拿过簪子,俯身靠近些,替她簪上,声音放轻了些,“其实我是柳茹萱。”
“柳姐姐?”
很是轻的声音,却透着无限欢喜。
含泪点了点头。
萧雪微眼眸微微睁大,随後缓了缓神色:“礼尚往来,我也为你准备了一礼,好巧不巧,竟也是簪子。”
她打开锦盒,里头是一白玉芙蓉簪,同样的玉料,柳茹萱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将锦盒往萧雪微那儿推了推,歉然道:“这支簪子萧敛哥哥怕是不喜欢,恐怕要拂了雪微妹妹的好意。”
萧雪微如今却有些想哭,唇一扁,又硬是将泪意往心底压,径直将钗簪上了柳茹萱的发髻中,含泪嗔怒道:“我特意为你命人打造的,这玉料昂贵,所得本便不多,能与当朝郡主作好友,你可别不识擡举。”
“你若喜欢,大可以大大方方收下,管长兄作什麽。”
柳茹萱勉强笑了笑,接过连翘递来的铜镜,看着簪子。为怕身旁人看出些异样,两人复又聊了些天,直至黄昏将至,这才离开。
凝着她愈来愈淡的背影,直至消融在转角,柳茹萱眼圈微红,便当做一别了,以後许是很难再见了。
在亭中坐了许久,栏上覆雪,亭池结冰,正月尚冷。兴许再过一两月,便会回暖些。
早春,总是一新始。
“世子。”身旁衆丫鬟纷纷请安行礼。柳茹萱侧首看去,见是萧敛,起了身,扑入他的怀中:“萧敛哥哥。”
萧敛将她轻扯出,见她鬓间白玉簪,眸色一暗:“今日雪薇过来同棠儿聊了什麽?”
柳茹萱拉着他在凳上坐下,伸出手,替他揉搓着冻红的耳,甜甜一笑:“无非是聊了些闲天,不过她说你纳了衆多妻妾,想必不会再累着我了。”
听之脸色沉沉。
“胡闹,她一待字闺中的郡主,说话如此不知礼数。”
柳茹萱面上笑道:“这不过是雪微妹妹在自家人面前的调侃,你便不要再较真了。”她起身,坐到萧敛怀中,轻声撒娇道,“可你却的确是总累着我。下次我说东,你便不许往西。”
“笑话,我一男子,又怎可由你这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