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嘴,讲这几句话也不中听。
刘银凤嫌弃:“大晚上的,说话讲究一些,都快过年了。”
差点忘了“死”这个字是忌讳,罗鸿可不敢再顶嘴,生怕再挨顿骂。他道:“说到过年,妈,今年怎么没见你买鸡。”
往年进腊月,刘银凤就会着急忙慌地上郊区买只鸡回来备着,生怕临近除夕买不到。
罗雁都没有哥哥这么心细,这么一想还真是,疑惑地抬起头。
刘银凤天天都有新闻跟家里人分享,没想到忘记提这一茬:“菜市场现在能卖活的了。”
原来市里是不让卖活的,都是直接从屠宰场里运来,有的在冰库里不知放多久,大家平时吃着不挑剔,逢年过节还是讲究个新鲜。
罗雁:“那省事了,不然咱家厨房年年都跟鸡窝似的。”
一只鸡她都受不了,罗鸿:“得亏没让你下乡。”
罗雁说好话:“谁叫我有好哥哥呢。”
按照当年的规定,一家只能留一个孩子在城里,罗鸿下乡头两年本来有机会回来的,出于替妹妹考虑,才一直拖到77年。
哟,今天嘴够甜的。
罗鸿:“你别又是想跟我要钱。”
罗雁:“本来不要的,现在要了。”
她理直气壮伸出手,被哥哥拍了一掌,假惺惺地哭起来。
罗新民当和事佬:“咱不要他的,爸爸有。”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罗鸿跟着伸出手:“我也要。”
罗新民好脾气:“给,都给。”
他还挺公平,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零零碎碎地数一数分成两半:“正好,一人十块八毛二。”
罗雁迅雷不及掩耳从哥哥那堆抢走八毛二,快速地揣进自己兜里,带着“你要是敢抢回去我就咬你的表情”。
罗鸿来劲了:“光天化日,我还治不了你了。”
兄妹俩都没吃完饭就大打出手,刘银凤把最后几块肉倒进丈夫碗里:“你都吃了,养得他们有力气没处使。”
罗新民分几块给她,夫妻俩吃完把碗筷给收拾了,听见敲门声说:“消停些,有人来了。”
罗鸿拍拍身上的灰去开门,看清是谁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的,够没礼貌的。
罗雁仰起脸从哥哥的脖子往外看,心想果然是周维方。
周维方的角度看得发小一家四口,跟长辈先打个招呼才说:“我来叫罗卜出去喝一杯。”
罗鸿晚饭本来就只吃一半,刚刚打架又消耗不少,侧过头问妹妹:“你去不去?”
周维方下意识要拦,表情及时地控制住。
但罗雁太熟悉了,心想这绝对是他闯完祸要找人一起善后的样子,当作没发现说:“去。”
周维方捏捏后脖颈,看着她戴好围巾和帽子,咬着牙:“你嘴够快的。”
罗鸿没听清:“你说什么?”